我和謝藍桉分離,離開夢境,睜開眼,眼前漆黑無光,我的四肢被鎖鍊束縛着跪在地上,雙臂被吊起,衣衫淩亂肮髒,周圍還有好幾個繁雜的法陣圍着我将我困在其中。
我渾身酸痛,身上有很多傷痕,全都凝結成疤。
此時我面前的隕鐵之門恰好打開,門外火光将我的眼睛照的發痛流淚。門外進來一男一女,男的我不認識,女的我可太熟悉了。
是祁師姐。
我想開口說話,可我嗓子幹痛,喉結隻是動一下就痛的不得了。
祁師姐讓男人把我身上的鎖鍊解開,沒有支撐的全身無力的我跌倒在地上,祁師姐把挂在小臂上的外袍給我披上,讓男人把我扶起來,把我披散的頭發整理好。
祁師姐:“裴掌門要叫你。”
我歪頭疑惑。裴掌門?那是誰?
“裴楓林,你的師兄。”
哦……要去見師兄啊……他真的和夢裡一樣變成掌門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
我點點頭,跟祁師姐離開。
走出地牢後我察覺到地牢建在無極峰,這裡依舊寒冷,雪凍的我發冷。門口再無樹枝立着。
外面天光大亮,遠處的寰天河比我以往任何時候看到的都要龐大靈動,祂奔湧如疾風,閃閃發光,在祂的不遠處還立着好幾根龐大的光柱。
四周靈力充沛潔淨,哪還有道法衰退時代的表現。
男人帶着我禦劍飛行向掌門大殿飛去,路上,祁師姐和我解釋現狀。
自從我被盛化形的黑岩之龍吞吃入腹後我被帶回他的老巢,無屍彙聚成黑潮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吞噬了一半的神州大陸,戰線越來越往後推。
北方、觀朝、西部,全都被吞噬,藍色的海一夜之間變成黑色,無屍大快朵頤的同時滋生出更多的同夥,一時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寰天河也被它們蠶食的隻剩一線粗細。
就在這時身受重傷不知隕落何處的師兄和謝藍桉直接晉升大乘期,用夾谷劍劍嘯四方。而謝藍桉更是自稱受寰天河任命拯救世間,他在天空塌陷的時候立起通天柱支撐天地。
他們兩個人一同拯救蒼生,把無屍封印斬殺,在二十幾年内奪回了所有被無屍侵占的土地。他們在盛的老巢裡發現了昏迷的我,把我帶回逍遙門。之後謝藍桉自告奮勇跳進寰天河為寰天河供養靈氣,寰天河愈發壯大,無數的靈氣從中湧出,被無屍腐蝕的土地煥發生機,神州大陸重回道法強盛時代。
而我,戚槐商,被盛同化成無屍的秘密被戳破,我是世間最後的無屍,萬民衆仙紛紛請命要将我殺死,是師兄和謝藍桉頂着所有壓力保下了我的命,可同時我要被關進無極峰地牢裡被囚禁,永世不得重見光明。
聽完這些後我心情複雜。
大量的信息一下子接收讓我不知所措,我一路無言,直至飛到逍遙門的中心地帶。
祁師姐先帶我去沐浴一番,沐浴時我看見身上的禁制圖案。看來隻是用鎖鍊和陣法困着我也不安心,要有第三層保險才行。
我看見水中的自己的臉,一張白發蒼蒼,眼角還有皺紋的臉。不年輕,但也不算老。洗幹淨後祁師姐用藥把我的嗓子治好,可我依舊不想說話。
祁師姐沒有逼我。
“祁長老,裴掌門在催了。”
“我知道了。”祁師姐看向我,笑道:“阿槐,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你師兄不用太緊張,他這些年有點太累了,沒精力說話……他還是很關心你的。”
我搖搖頭,不說話。
他們把我帶到掌門大殿門前,我進去後他們把門關上。
掌門大殿用品奢華,四周散發着寒意,高處的掌門主座從一個變成兩個,身穿白衣華服的師兄現在高台之下背着我,聽見動靜後轉過身來看我。他年輕依舊,周身散發着上位者的氣息,面色冷漠。
我沒有走過去,他也沒有走過來,我們中間隔着不算短的路。
“過來。”
我走到他身邊,師兄帶我走出大殿,去往立有曆代掌門和長老立牌的祭室。
我在上面看到掌門和譚長老的名字。
不用師兄說什麼,我自己主動拿過旁邊尚未點燃的香,點火燒香,跪在蒲團上磕頭跪拜,最後插上香爐。
夢裡有多快樂,現實有多骨感,我覺得荒謬。
我依舊跪在蒲團上,聲音沙啞,說:“我做個夢。夢裡掌門和譚長老駕鶴西遊,你當了新掌門,飛升神界,我回了凡間的家,找到有血緣叔叔,大家都過得很好。”
“…………”
“師兄,你…過得好嗎?”
“好。”
師兄冷着臉說話,言語簡短,好久之後也沒再說一句話,我一時心裡有些落差,我尴尬的斜視地面。
這時候有腳步聲接近,我扭頭看見了“謝藍桉”。
他進來後愣了一下後帶着歉意的笑道:“抱歉,我沒想到這裡還有别人,打擾你們了。”
師兄:“無礙,你來找我?”
“就想問你今天晚飯想吃什麼?你沒想法的話我就做點時蔬。”
“你随意。”
“好。”謝藍桉看向我,“不過這位是…?”
我:“戚槐商。”
謝藍桉很吃驚,“原來你醒過來了……”随後他又笑道,“你們師兄弟難得再聚,那我得多準備幾個菜了,不知戚小兄弟想吃什麼?”
我不說話,謝藍桉一時很尴尬,師兄替我回答:“魚湯,用玄鳳池裡的上品徐彙魚做。”
“好啊!那我這就去準備,對了,你今晚回來睡嗎?還是說又要熬夜辦公?”
“我會回去。”
謝藍桉笑着準備離開。
“慢着。”我出口叫住謝藍桉,從蒲團上站起身看向他,嚴肅道:“和我談談吧,天洞使者。”
“喝什麼?”
“水。”
師兄倒了一杯水給我。
師兄把我帶到了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