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衛琅太要臉,劉自止晚上隻能偶爾偷偷摸摸,常常恨不得将一起睡炕的蹲蹲打發出去。
當一九、二九悄悄溜走,三九、四九緊随其後,這是全年最冷的時候,晟京城内連着下了幾日大雪。
大雪沒過膝蓋,化凍之後,氣溫驟然下降,屋檐下墜着一個個長長的冰錐。
主屋内的火炕一天天燒個不停,就連平日吵鬧着出去玩的蹲蹲,除了在正堂裡轉轉,也識趣得乖乖窩冬。
當數到五九天時,來到臘月二十六,這天聖上封筆,官員們也會放七天年假。
“總感覺每月都在過節!”劉自止略略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家用開銷賬本,不由感慨。
“這是心疼送禮錢呢!”衛琅接過賬本,好笑地說道。
劉自止輕輕搖了搖頭:“倒也不是,禮多人不怪,我還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你和阿娘兜底,我這點銀錢實在不夠!”
“哦,”衛琅見他臉上并沒有沮喪之氣,學着他平日輕佻的樣子,“有錢有閑的大腿,在這兒呢!”
劉自止擡起手掌心,在衛琅柔軟的發頂輕撫了一會,眼含笑意道:“财運果真蹭過來喽!”
“那是!”衛琅得意地朝他揚起了下巴,仿佛再說也不看看小爺是誰!
某人傲嬌而明媚的小眼神,突然闖入劉自止瞳孔中,此時火炕開始逐漸升溫,讓他的喉嚨燥熱發緊。
他整個人迅速前傾順勢将人拉進懷中,壓抑着火氣,嘴唇在衛琅的脖頸輕輕磨蹭。
“夠了!不要了……”
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讓衛琅全身輕顫,見劉自止尚不知足,衛琅開始難耐地推拒。
隻不過環在腰間的雙臂猛然收緊和他清冷中帶着幾分甜糯的聲音,讓劉自止更加情動,“琅兒的大腿,我可是要緊緊抱住!”
當情欲退卻,劉自止用拇指擦着某人發紅的眼尾,并在他眉心的紅豆上安撫般地親吻。
衛琅發軟地靠在劉自止懷中,懶地去想二人白日裡琴瑟和鳴的事情。
“我看看!”劉自止再次拿起了賬本,開始幫衛琅查賬,“琅兒這賬記得可真細緻,我就算了,蹲蹲這麼小哪裡用得上一貫零錢?”
“咱家可不厚此薄彼,蹲蹲每月一貫,一年就是12貫,我先幫忙存着,等他加冠,彩禮錢也攢夠了!”
衛琅的話音軟軟地帶着小勾子,稀罕得劉自止沒把持住,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這臭小子還穿着開裆褲,倒被他阿姆惦記上!”
“莫非二哥有其他見解不成?”衛琅微瞪了他一眼,就要抽出被他把玩的小爪子。
“沒,琅兒真真持家有道!”劉自止趕緊讨好起來。
衛琅輕哼一聲,雖說他心中早有一杆秤,還是将頭湊過去和他一起翻看。
“阿娘每月給15貫,一年就是180兩。兩間鋪子分紅35兩,城南鋪子租金20兩,官府給的30兩的安家費,年俸38貫5錢,還有75兩年賞,咱家今年總收入378兩5錢。”
還未看花銷,劉自止也了然若不是有劉母的補貼占了一半,日子還真不好過。
跟着賬單算了一遍,一筆筆一目了然,劉自止的月俸在上面顯得格外刺眼,讓他不由汗顔。
讓夫郎養家偶爾一次是個情趣,劉自止虛榮心沒有多麼強烈。要不是年賞還能看看,他都想縮着脖子找條地縫鑽進去。
大齊朝和前面幾個朝代一樣,每年都會給各級文武百官發放年終獎(年賞)。
除了恩賜大筆金錢外,還有綢緞、布匹、吃食、酒水等。
年賞在臘月初八的時候發放,也叫“臘賜”。
他獲得了75貫錢,用繡着吉祥花紋的荷包裝着(50兩一張銀票,2兩金子和5個一兩銀錠子)。
此外還有青綠地果實雜寶紋織銀緞一匹,提花棉布3匹,豬肉5斤,雞鴨鵝各一對,酒一壇10斤。
織金銀的綢緞十分難得,劉父也就升上七品官後每年才獲得一兩匹織銀綢緞,織金的還是劉祖父再世時得過一兩塊料子。
衛琅當時接過緞子時,見顔色适中就打算上手給劉母做個對襟夾層褙子。
劉父這邊做全身又不合适,他最終又拿出一塊綢緞料子做了個對襟直領大氅,不過襈的部分和束腰帶子用得是這匹織銀緞子。
劉自止知道這是衛琅想讓劉父劉母沾沾他的喜氣。
别看衛琅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冷淡,一但他們家有好事情總會想到劉自止的父母。
這何嘗不是把他放在心上!劉自止心中不禁柔腸一片。
聽他說打算将剩餘的料子放進木箱裡,連忙阻止:“料子放着也就舊了,我可不能虧了你,你自己也要做身衣服!”
結果就是一家三口做了身親子裝,劉自止和衛琅一人一件外罩長比甲,蹲蹲一件短比甲,最後餘下四尺緞子。
蹲蹲這件比甲的衣袖邊緣還被紅葉縫上了兔毛,既保暖又好看。
由于新科進士的緣故,他還額外獲得了一床六斤福字紋蠶絲被。
和織金銀的綢緞一樣,蠶絲被也是隻有達官貴人才有資格使用,并且得聖上的恩賜這也是一種榮譽。
其他如:狀元獲得一床10斤蠶絲被,榜眼和探花八斤,二甲六斤,三甲五斤。
蠶絲被雖不如衛琅陪嫁過來的羊絨被子保暖,但它輕盈柔軟,沒有異味,蓋在身上就像雲朵般輕巧。
等過幾日停了火炕,蓋着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