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天氣轉涼,徹底帶走夏日炎熱的餘威,也纾解了幾分劉自止心中的急躁。
月初,新科進士迎來了首批選官,按照會試名次和觀政的表現,實際上還是殿試名次,依次進行授職。
大齊朝對于新科進士的授官與其他朝代相比顯得十分吝啬。
一甲三人僅狀元一人授予六品官,榜眼和探花亦不過直接進入翰林院免除觀政實習。二甲和三甲更要從七品和八品做起。
尤其大齊朝早已度過初期,如今國家繁榮穩定,百姓安居樂業,不再需要大量人才,并且随着這些年的不斷補充,官員的缺額越來越少。
選官一開始當然都是京城各官署的缺額,再者就是外放。此次選官六部僅留下了11個額外主事名額。
額外主事的情況其實和之前翰林院選取的庶吉士差不多一個形式,一般要經過一到三年的實習期,通過考核,才會實授。
額外主事是正七品官,也就是說經過三年一般都會順利連升兩級,升至正六品的主事。
這也算是對于會試名次靠前的新科進士的一種優待。
“咱們都察院這邊禦史的缺額不少,留了七人。”
畢竟關乎自個的前程,選官開始,新科進士們還算沉得住氣,之後盡管不敢四處喧嘩,但官署空氣中依舊充滿緊繃的氣息。
陶仁以往便知道自己與都察院無緣,但是等事情确定下來,心中不免生起幾分苦澀。
他的臉上充滿了羨慕,語氣自然急切了些,“劉兄可知,與你我二人共食過的嚴兄,就是其中一個!”
劉自止自個也隻有羨慕的份,他本身對于做官的欲望不強烈,心态自是放得平:“嚴兄的名次靠前,左右少不得前程。”
“确實如此,嚴兄上次未考入翰林院,這不馬上留在都察院!”
陶仁也是極為贊成,正說着,便看到嚴建宇的身影,“嚴兄,這邊!”
“嚴兄,多日不見,恭喜你選入都察院,讓我等好生羨慕!”說曹操,曹操就到,以往甚少見面的人,再次坐下,陶仁熱情地祝賀道。
“恭喜嚴兄,大鵬展翅!”劉自止也笑着道喜。
“哪裡,哪裡!不過比衆仁兄早行一步!”
嚴建宇早已沒了之前落選庶吉士的沮喪,如今可謂春風得意,“想必下批便能收到劉兄的好消息,說不定也能撈個京官!”
“不好說,借嚴兄吉言!”劉自止自覺不成,也不想費心折騰,草草回了一句。
陶仁羨慕之餘,内心不由帶着幾分憂色,“首批不過七十多人,缺額算是填滿了,二批、三批約莫也沒幾個名額,還是名次靠前好!”
二、三甲本身不在同一個起跑點上,嚴建宇心中正是愉悅,嘴上寬慰道:“陶兄何必着急,三甲的缺額可是不少,陶兄三甲第八十九名還怕沒了着落!”
“哈哈,是極,是極!”陶仁這是關心則亂,主要是身上的金錢壓力不斷膨脹,讓他喘不過氣。
但是朝廷選官依照名次從二甲到三甲開始,八品官缺額再多,也得等二甲實授過後。
否則三甲比二甲提前選官,豈不是亂了套。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三甲靠前的名次運氣夠好得話,有機會拿到幾個七品官的缺額。
“首批外放有三十多人,都是些簡缺,過渡個幾年,沒有多大作為。”
此時天色剛好,搖椅已經被搬到屋檐外面,劉自止懶洋洋地躺在上面,手指跟随着搖椅輕輕打着節奏。
正好有一束暖光透過柿子樹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讓他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哦。”衛琅靜靜地聽着,也時不時擡起頭搭上一句,“下批是小雪之前?”
“沒錯,往年年前兩批,上凍後便不再選官。這次首選至二甲第一百零七名,沒意外的話我應當在第三批。”劉自止的語氣中帶着輕松惬意,臉上并不見一絲苦惱。
“那就是來年開春,”衛琅當即一算,眉頭還未蹙起便放松下來,“天寒地凍,上任帶着孩子,最怕蹲蹲受不了。”
“嗯,能過個好年。”劉自止點了點腳尖,微微一笑,“阿爹阿娘這回應當放心了。”
“夫郎下午好生冷淡,不怕我輕車簡從,将琅兒落在家中?”臨睡前劉自止将衛琅往懷中攏了攏,貼着他的耳朵輕笑。
“某人大可試試,我可不會輕饒了你!”衛琅的耳朵被一股熱氣包圍,癢癢的,不滿地偏了偏頭。
“語氣不夠兇狠,琅兒這可算威脅否?”衛琅睡意朦胧,聲音落入劉自止耳中,三分清冽,七分軟糯,令人心頭一陣酥麻。
“哼,你說呢?”
衛琅帶着幾分嬌嗔,撩人尚不自知,劉自止的心底就像被小貓的爪子又是存在感十足地重重撓了一下。
他今晚原本是打算說些知心話,無奈黑夜将人的感官放大,欲望在一瞬間沸騰。
輕拍的手掌,不由在衛琅的腰背間來回輕撫,不知何時偷偷溜進衣内。
衛琅的亵衣松松垮垮,他閉着眼睛舒适地哼唧哼唧,在熟悉的胸口上拱來拱去。
劉自止的喘息逐漸變得粗重起來,将頭埋入某人的脖頸輕咬了幾下,“我可不敢,若琅兒跑了留下為夫一人,何人可這般慰我……”
“色胚!”衛琅這下徹底沒了睡意,隻能任某人不知餍足地施為,随之沉淪。
夜還未深,屋外偶爾傳來幾聲狗叫聲,二人成親時置辦的綠色單被已有大半落在紗帳外。
單被随着架子床輕輕搖晃,隻有絲綢被面上的鴛鴦在皎潔的月光下時隐時現。
首選過後,官署熱鬧個幾日便恢複了平靜,不會一切都與劉自止無關,不知不覺過了半月,來到九月下旬。
二十二這天,他按照往常一樣散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