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影壁牆,映入眼簾地便是精心打扮過的人兒,眼前一亮,不由止步凝視。
人兒衣着以青楸色緞子為主,上面繡着秀美的雲紋,見到劉自止時清冷疏離的面容上瞬間露出一抹巧笑。
那笑容仿若深秋裡的一縷陽光,溫暖而不炙熱,卻能吹散寒意,恰好照進劉自止的心窩。
這一刻他終于理解詩文中“見紅蘭之受露,望青楸之罹霜”的蘊意。
“你回來了!”人兒快走幾步,仿佛從青山雲霧間,穿越虛幻,來到他的面前。
劉自止的心靈頓時震顫不已,瞬間将人攬入懷中,緊緊圈住,似乎要融入骨血中。
“怎麼了?”衛琅敏銳地感受到他的不安,顧不得有下人在旁,也不掙紮。
“沒事,琅兒今兒甚美,我想多抱一會!”劉自止的眼神幽深,讓人難以靠近,不過随着懷中的溫暖,漸漸得到滿足,化為繞指柔。
“好了,有人在呢!”衛琅感到他的情緒穩定下來,面上沒表現出來,心裡卻後知後覺變得羞澀起來。
“好!”劉自止盡管有再多依戀,還是将人緩緩放開。
“你快些換身衣裳,咱倆早去早回!”衛琅輕輕地推了推某人,催促道。
“知道了,琅兒這般不喜跟我一起!”劉自止嘴上抱怨,但還是依言進屋趕緊換下公服。
“如何?”見衛琅雙眼盯着他身上的青色衣袍,劉自止當即昂首闊步。
可惜尚缺一把折扇,否則輕搖慢扇,也好叫某人瞧一瞧文人的風雅。
“不錯,怎麼不穿新制那身孔雀藍的長袍?”劉自止素日的衣服偏穩重自持,衛琅特意給他做了身亮色衣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劉自止悠然自得地牽住衛琅的手,在他的明眸淺笑中,繼續說道,“平日也就罷了,在咱倆成親三載的日子,總要穿身夫夫裝才不算辜負大好時光!”
“整日歪理一大套!”衛琅嘴上嫌棄,但他的眉眼彎彎,帶着濃濃的笑意。
“客官,裡面請!”
劉自止訂的這家五福酒樓,别看名字聽着直白和俗氣,但是寓意極好,加上大師傅手藝不錯,平日食客衆多。
由于酒樓離家不遠,他們二人未乘坐騾車,手牽着手,怡然步行前往。
劉自止的紀念禮物沒有讓身後的田大拿着,因此随身背着一個畫囊。
惹得他悄悄跟衛琅抱怨禮物還未送出便暴露了,驚喜一點不剩。
衛琅調皮地拍了拍身上的小挎包,将人作弄一番,算是給了他回應。
“劉兄,嫂夫郎,許久不見,别來無恙!”沈方修乍一看見二人,有些驚喜地拱了拱手。
“沈兄,看來風采更勝從前!”劉自止見沈方修比上次見面發福不少,連忙上前寒暄。
“沈兄弟,萬福!”衛琅行了個萬福禮。
“讓你們見笑了,我這是無事一身輕!”沈方修笑道。
劉自止知他目前在國子監任助教一官,平日協助國子監祭酒、博士教授生徒,過得十分清閑自在。
他前年娶妻,今年添有一子,可謂人生圓滿,生活自是滋潤。
“沈兄的日子我可是羨慕已久!”劉自止真情實意地說道。
“哈哈,聽說第二批铨選不遠,劉兄大展宏圖之期,指日可待。”
新科進士授官是朝廷大事,尋常百姓即使不關注,也會聽見一耳朵,更何況本身對這事極為重視的官員們。
“借沈兄吉言!”劉自止客氣說道,接着壯似無意問道,“沈兄這是與人有約,怎麼未見嫂夫人?”
“昨兒聽說酒樓裡得了一隻活鹿,正好約上幾位同好,解解饞。”
沈方修說着,面上帶着幾分可惜,“你嫂子,在家中照看幼子,實在脫不得身,正要喚人送一份回去。”
“沈兄果真夫妻情深,嫂夫人定能領會沈兄的心意。”劉自止臉上笑意加深。
“哈哈,理當如此。馮兄他們怕是等不及,劉兄、嫂夫郎咱們改日再聚!”
“好!”劉自止應道。
“這家酒樓菜品豐富,偶爾打打牙祭,還算不錯。”劉自止随手燙好兩個白瓷茶杯,倒上茶水。
不多會,小二便送上來一對燭台和小花瓶,顯然是燭光晚餐的搭配。
或許大紅色過于喜慶和莊重,燭台上面各插着一支桃夭色的蠟燭,正取自“桃之夭夭”之意。
花瓶中放着幾朵芍藥花,至于為何不是前世衆所周知的愛情花-玫瑰?
隻能說任何時候也不好生搬硬套,畢竟這時候玫瑰與愛情關聯不大。
其實這個季節芍藥早已過了花期,這裡用的是酒樓的特色風格-蔬菜雕花。
劉自止将自己的發現指給衛琅看,“這些蘿蔔雕花看着十分精緻,簡直栩栩如生,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哦,店家還算用心!”衛琅跟着仔細瞧了幾眼,明顯興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