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衛琅略微闆直地坐在另一邊。
兩人之間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劉母和衛夫人他們在清和舫外面坐着閑聊,隻要一擡眼,便能看清裡面的情形。
劉自止又重複了一遍:“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你若是不想笑可以不笑。”
“哦?”衛琅這下聽得一清二楚。
沒成想被人當面揭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索性恢複面無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二人都沒再說話,他的後背開始放松,繼而鎮定起來。
接着耳朵聽到劉自止的聲音後,又瞬間緊繃,多有防備。
“你似乎,沒看上我的長相?”
沒等衛琅開口,劉自止接着說道:“真有那麼不堪入目?”
上來連續都是死亡問題,也就劉自止一人而已,衛琅一時無法回答。
畢竟之前所遇之人皆比較委婉,以他的教養也确實做不出當場評價别人樣貌的失禮事情。
劉自止僅停頓片刻,似乎并不打算為難他:“别放在心上,家母經常說我五官除了眉毛,其他都平平無奇。”
“哦。”衛琅面上沒有變化,僅出于禮貌回望一眼,似乎不感興趣。
小哥兒的反應顯然與劉自止想的不一樣。
他隻好語氣中略帶着無奈地說道:“還以為這樣說,你至少會對我的眉毛好奇,看來是想多了!”
衛琅這次聽罷,确實被勾起幾絲好奇。
這才故作冷漠,實則重新悄悄瞄過去。
不想正對着劉自止含笑的眼睛,眼神下意識閃躲回去,接着又自覺不對瞪了回來。
對視片刻後,便見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去。
氣氛看起來似乎沒有好上太多。
劉自止如是說道:“本想着讓你放松些,看來是我孟浪了!”
衛琅反複動了動嘴唇,但終是沒說出話來。
不過,他的動作倒是被劉自止捕捉:“無妨,你想要說什麼?”
話一落,衛琅的臉色就像豎起堅冰一樣,更加冷硬:“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眼神?劉自止一時之間沒弄明白。
既然說了,衛琅索性不留餘地:“我并不缺少這樣的長輩!”
是的,他讨厭劉自止這種帶着慈祥的眼神,好像他是什麼不知事的孩童,需要大人無限包容。
沒有當場拂袖而去,也是他教養得當。
誤會大了!劉自止霎時驚愕,臉上穩重的面具再也繃不住。
劉自止兩輩子加起來年齡是快趕上他爹,如今也是老牛吃嫩草,但絕對沒有特殊愛好,真不是想要找個兒子!
“我絕沒有這種想法!”小哥兒太勇,劉自止好生尴尬,後背冷汗冒出一層。
“哦?”面對劉自止如此堅定的目光,不知信沒信。
“真沒有!”劉自止拼命釋放真誠眼神。
衛琅盯了一會,這才垂下眼眸,沒再表态。
他雖相看過幾次,但大多都在旁聽着,也做不來溫婉的樣子,在外人看來就是高傲冷淡。
由于年前這個,不管事實如何,确有相親人受傷的事情發生。
在一些不明事理的夫人眼中并不怎麼讨喜,但他們不在乎。
……
“我這個人,你也算見了。家裡除了長兄,還有個小妹……這些想必你都知道。”
劉自止停住話語,等衛琅後知後覺回了個“嗯”字。
他才繼續說:“你的情況我也略知一二,你願意再說一些麼?”
“家中父母二人,兄弟姐妹5人,……”
“嗯嗯,都了解了!”在衛琅簡略冷淡卻并非敷衍的介紹下,劉自止認真點了點頭。
“我平日除卻讀書,養些花花草草打發時間。君子六藝略通皮毛,武藝也是打一套八段錦的樣子。”
對上他詫異的目光,劉自止了然地說道:“想說,為何說這些?”
衛琅難得快速點了點頭。
“沒哪些不可見人,我确非大才,也是不想騙你!”
隻聽他繼續說道:“在我這裡你可以暢所欲言,坐着不說話也行。”
衛琅将他的話聽在耳中,在他的等待回應中,卻并未如他意。
“我不需要!”
劉自止其實不怎麼喜歡說話,但多數時候都要假裝會說且胸有成竹的樣子。
對上他這種冷淡倒也不覺麻煩,甚至還覺得有點小可愛。
“若是想要切磋武藝,我倒也是願意奉陪!”
衛琅上下打量這人,确實不是瘦弱的書生,但也僅是如此,當即挪開視線。
想到上次第一次見他的情景,劉自止問道:“上次見你劍法甚好,想必下了不少苦功夫吧!我還不知你其他喜好?”
明明真人就在眼前,為何方才浮現的又是那日的笑容?
衛琅在腦海中找了找,平日裡除了打拳練劍,竟沒翻出點什麼。
緊閉着嘴唇,一時沉默不語,之後還是說道:“沒有!”
“本想着下次悄悄找好地方帶你過去,看來隻能作罷!”
既然此事行不通,他換了一個:“聽聞戲園新出《畫扇記》,過幾日休沐,想要去聽一場,你意下如何?”
“我?”衛琅抿了抿唇,猶豫不決。
劉自止見他外露的為難表情,說道:“不打緊,倘若不想聽直言也無妨!”
最終他還是張開了嘴,語氣下沉:“我甚少過去!”
“嗯,我也是頭一回,想必需要有個人壯膽!聽聞俠士武藝高強,可否勞駕俠士英雄救美?”
衛琅不悅地擡頭望過來,不想正對着的是他勢在必得的表情,顯然不是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