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剛摘的。”言疏彥臉上薄紅。
“謝謝。”言峻亦伸手接過。
杯子剛在手中拿穩,一腦袋就伸到他手邊,對方彎曲的身體不安地抖動着。
言峻亦恍然間真的覺得對方長大了,以前都是他彎腰去摸對方的頭才行。
瞧着對方羞紅的耳朵,言峻亦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
果然之前是害羞才躲着他的。
青春期的小鬼。
言峻一手按在言疏彥的肩膀上,伸出手使勁地揉着對方的頭,“你這孩子。”
言疏彥手足無措地呆站着,後背是對方滾燙的體溫,灼燒着他的神經,眼神如同秋日午後被攪動的湖水,流光婉轉。
“言...叔叔。”言疏彥話都說不利索了。
頭發被揉成雞窩,罪魁禍首笑得開懷。
言峻亦松開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膽子大些,不要這麼害羞。”
面紅耳赤的言疏彥低着頭,遮掩住自己的眼神,悶聲回應:“嗯。”
“走了。”言峻亦毫不客氣地再次揉了揉他的頭,走向一邊看戲的駱臨維。
駱臨維是來和他談事的,出發去尋找核心點這事情已經敲定,但具體計劃還得有待商量。
駱臨維向來“保守”,他不是很贊成離開,要聽确切的“帝國失敗”消息才肯行動,不過同意先儲備食物以及提高嘉賓體能的計劃。
田中将加入進來時,言峻亦抽空看了下言疏彥的方向,那裡空無一人,他也就收回了視線。
等事情商量完,夜幕已将天空籠罩,言峻亦再次見到言疏彥時,對方坐在人群中間唱歌,這是他頭一次聽對方唱歌。
言疏彥的嗓音條件很好,聲音低磁溫潤,唱歌時有種别樣的空靈感。
隻是一擡眉的功夫,對方就已經看過來。
四目相對。
本該面色沉穩的人,面露驚喜,臉上浮現紅暈,害羞地試探看他,嘴角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這是情歌吧。”駱臨維雙手抱胸笑着,瞧着被幾個愛豆看着的言疏彥,心想莫非是他們教的。
他還真沒想錯,的确是他們教的,這歌現學現場,新鮮着呢。
駱臨維啧啧道:“目不轉睛地看着你,看情郎呢。”
“他前幾天可當着大家面和你告白,不負責,負心漢?”駱臨維戲谑地看着言峻亦。
言峻亦眉頭微蹙,“别瞎說,他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以後會遇上自己對的人,到時候就會明白。”
駱臨維摸着下巴,“是這麼個道理,你多久也來吃點愛情的苦,你爸媽催婚都催到我頭上來了,你都二十九歲了,木頭,開點花吧。”
“嗯?”言峻亦睥睨着他,嚴厲視線帶着打量。
“别像犯人一樣看着我。”駱臨維舉手投降,“我招,我那拎不清的大伯想介紹我表弟給你,你還是快點找個吧,都在打你主意。你這沒脫險就想插手,我們這次要回去,你懂得。”
言峻亦看向人群中的言疏彥,言疏彥唱的這首歌不長,短短一分鐘,在喧鬧的鼓掌聲中,駱臨維聽到虛無缥缈的回應。
“不急。”
駱臨維被氣笑了,等回帝國那拒絕不了強制相親,看你急不急。
“言叔叔。”言疏彥動作比言峻亦快,三步并作兩步,穿過人群來到他身邊,火光中紅暈的臉龐像是喝醉般。
“唱得很好。”言峻亦毫不遮掩地誇獎道。
言疏彥被誇得不好意思,腼腆地笑着,隻是兩人聊了不到幾句,言峻亦就被人喊走了,言疏彥失望地看着言峻亦的背影。
“上将最近好忙。”聲音從身後傳來。
男網紅走到他身邊,“我推薦的漫畫怎麼樣,可以嗎。”
“謝謝,很好。”言疏彥眉眼含笑,親密中帶着客氣的疏離。
“我還有,你看嗎?”男網紅摸不準地問,網友想看他隻能硬着頭皮來問,言疏彥雖然對他客客氣氣的,他總有種怕意。
“行,謝謝。”
言疏彥沒有信息素,男網紅挑選漫畫的時候挑選的是星際人或者架空的漫畫給他看。星際人一般和星際人,要和B談。
大家平時信息素都收着,也沒有特别的表現,也沒有人和言疏彥詳細說這個事情,他一直以為大家都差不多。
言疏彥再次見到言峻亦是在傍晚的時候,他宣布了一樁大事,有一周後,他們出發去尋找古星球核心點。
帝國那邊維修失敗的事情被曝光,出發尋找新的生路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一小時後,篝火旁。
言峻亦詫異地看着跑沒影的人,手上端着對方剛送來的花茶,“他又怎麼了?”
駱臨維聳肩,“青春期吧。别管了,先商量如何尋找核心點吧。”
言峻亦收回視線,總覺得言疏彥更奇怪了,不過又說不上來。
在他開會時,言疏彥一個人縮在角落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他想要親言叔叔。
今天看漫畫的時候看到了。
言疏彥努力搖頭,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搖出大腦,言叔叔之前說過不能亂親人,隻能親自己的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
言疏彥撐着頭往言峻亦那邊看去,眼神忽明忽暗。
時間流逝,天色烏黑,山洞火光明亮。
夜晚下起大雨,巡邏的士兵範圍縮小在山洞口,風是這個時候穿過門外的士兵吹進來,無數花瓣随着風一同吹進,
一片純白色的花瓣緩緩墜落,它的下方是一個抱劍而睡的男人,即使睡着也如野獸一般,不敢讓人靠近。
花瓣落在男人額頭,順着鼻子往下,在要落在對方額唇上時,詭異地往上升起,往另外一邊飄去,落進一白皙的手掌中。
黑夜中,一雙猩紅的眼睜開。
言疏彥顫抖着身子,手腕處爬滿詭異的花紋,全身像是泡在水中,蜷縮着身子冒着虛汗。吃痛地咬着嘴唇,大腦不斷浮現出各種畫面。
轉瞬即逝的絢麗畫面不停攻擊着他的神經。
五髒六腑像是被重組,骨頭被打斷重新連接,山洞外地動山搖,狂風暴雨。
鮮花順着狂風一起進入山洞,将他急促的呼吸聲掩埋。
周圍的人像是被定格一樣,一動不動。
言疏彥側頭往言峻亦那邊看去,隻見他抱着劍靠在牆壁邊沉睡。
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驚動他,要是以往他早就出去查看東西了。
言疏彥有一瞬間恐慌,好似自己曾經失去過他一般,可無論他如何伸手都觸碰不到對方。
猩紅的眼中流出血淚。
倏然,火光在一瞬間消失。
山洞再次恢複光亮時,蜷縮病痛的男人已經昏死過去,而在他對面牆壁上,火光照出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正緊緊抱住抱劍而睡的男人,頭靠在他脖頸間,貪婪地聞着他氣味。
而現實中,抱劍男人周圍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