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南下,結交了不少江湖人士,劫富濟貧,鏟奸除惡,好不痛快。
一時徐行儉與黎花大俠之名傳遍大江南北,叫人津津樂道,或有人将他二人編成兄妹,或有人将他二人湊成兄妹,傳成一段佳話。
三年春秋一晃而過,徐行儉倒是樂呵。
而金黎思自從幾年前見過一回刺客,後頭再沒見過,尋找仇人的線索徹底斷開。
并且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金黎思兩月解藥總是能及時送到她手裡,她愈發不耐煩。
徐行儉拍拍她的肩頭,“黎姑娘,你怎麼心不在焉,臉色也不大好看?”
被這麼一打擾,金黎思回過神,“沒什麼。”
徐行儉提着兩個籠子,笑着問道:“黎姑娘這兩隻鴿子你覺得哪個好?”
腦子還是一團亂麻的金黎思随便點了一個,徐行儉放下另外一個,擡起她選中那隻。
“啊,不愧是黎姑娘選的,果然獨特,你瞧它背上還有一小塊翠色。”徐行儉指着它說道。
金黎思也來了興趣,低頭去看,“還真是,叫它翠翠吧。”
徐行儉一臉錯愕的擡頭看她,“黎姑娘,你真的要叫它……翠翠嗎?”
“嗯,”金黎思奪過籠子,點點它的鳥喙,“嘬嘬嘬。”
徐行儉抿唇試圖喚醒她的良知,“黎姑娘,它似乎是鳥。”
金黎思歪頭:“鳥怎麼了?鳥就叫不得翠翠了嗎?”
罷了,徐行儉果斷閉嘴。
“你們兩個買不買!不買走開,别擋着道打擾我做生意。”老闆見他們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半天,也沒有買的意思,強烈懷疑他們兩個是偷鳥賊。
徐行儉連忙掏錢,“買的買的。”
這鴿子訓得很好,乖巧懂事,即使不關在籠子裡也不會飛走。
“翠翠,嘬嘬嘬,過來。”金黎思抓了把米灑一點灑一點玩。
徐行儉嘴角抽搐,無法改變這隻鴿子被叫翠翠的結局,隻能替這可憐的鴿子認命。
其實叫翠翠也不錯的,黎姑娘是會取名字的,越聽越覺着貼合,鳥如其名。
鳥是徐行儉買下的,而鳥卻更喜歡粘着金黎思,畢竟衣食父母。
“你要回京是麼。”金黎思拍拍手上殘餘的米粒問道。
徐行儉點頭:“是,太後薨了,我自應當回去吊唁,且離京多年未歸,今年應當回去了。”
“嗯,這鴿子買的倒是及時。”金黎思抓起鴿子揉弄它的羽毛。
徐行儉動作一滞,猶豫問:“你的意思是不與我一同回京嗎?”
金黎思擡眼望他,“是,今日别過,江湖再會。”
“黎姑娘可否告知我,你要去何處?”徐行儉抿唇問道。
金黎思聳聳肩,“我居無定所,四處漂泊,走到哪算哪。”
徐行儉心裡空落落,他早知金黎思乃是一片孤蓬,自由自在,不會為他停留。
二人臨别之時,徐行儉拉住金黎思的手,掏出懷中藏了許久的紙條,對上金黎思輕微顫動的眸子,他便知自己想的不錯。
他喉間生澀,“你可還記得這是什麼。”
金黎思皺眉,“什麼意思。”
徐行儉攤開紙條念道,“天德十四年,我欠徐行儉一個條件,落款金黎思。”
金黎思拂開他的手,也不再掩飾抱胸挑眉道:“你想要什麼?”
“我要…”徐行儉頓了好一會。
金黎思直愣愣地望着他,好奇他會想要什麼。
“我要你腰間的玉佩。”他最終喟歎一聲,隻指着她玉佩。
金黎思松了口氣,卻不知為何心裡有些發堵,舉着玉佩輕快地笑着說:“就要這個?”
“嗯,就要這個。”徐行儉奪過玉佩。
“好吧,”金黎思手上一空,翻身上馬問道,“小世子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徐行儉握緊玉佩,隻淡淡說了一句:“不要忘了回我的信。”
“知道了。”金黎思夾馬揚鞭,催馬疾馳而去。
徐行儉肩頭鴿子“咕咕”叫喚,啄了啄旁邊呆在原地的木頭人。
*
金黎思收到解忠的傳信,與往日不同此次命她盡快趕回京中,定有蹊跷。
正愁不知用什麼借口離開,趕巧徐行儉要回京她終于得以脫身。
本以為呆在徐行儉旁邊能得到些線索,結果一無所獲,真是浪費時間。
金黎思馬不停蹄日夜趕路,趕死了三匹馬,不出五日便回到京中。
快步來到解忠屋裡。
剛一進屋,便被濃厚的苦藥味沖得要昏厥過去。她掩住鼻息,猛得掀開珠簾,噼裡啪啦一通響。
解忠躺在貴妃椅上,老态龍鐘,聽見金黎思靠近的聲響,緩緩睜開渾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