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懊惱得手都來不及捂住她的快嘴,一臉讪笑着拉回小丫頭,“咳咳,沒,沒什麼。”
“說什麼胡話,”徐行儉抿嘴别過頭,擺手道,“散了吧。”
三人立馬轉身跑開。
這頭金黎思對着緊挨着正房的屋子陷入沉思,想來是徐行儉安排的,她索性也懶得計較。
進去屋内陳設樸素雅緻,是合了徐行儉的性子。
金黎思坐下沉思,先前她疑心皇帝忌憚定國侯與文安公主,而趁徐行儉出京殺了他一了百了,如今這老皇帝卻派人暗中保護徐行儉。
她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皇帝,誰又會去謀殺世子。
定國侯素來低調,除了名頭好聽,手上并無實權。公主掌鹽政,旁人讨好都來不及。且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皇帝斷不會拱手讓給外人,便更無人有開罪公主的理由。
長歎一聲,叫她想這種事真是為難她了。
文嬷嬷笑着進來,“咳咳,黎姑娘,這是世子命我送來的衣裳。咳咳,說是…”
“說是什麼?”被打斷思緒,金黎思索性暫時擱置。
“世子說,咳咳,白衣易惹塵,姑娘總擔心髒了衣裳,畏手畏腳。咳咳,特地讓我送幾件深色些的來。”
金黎思起身去瞧了眼,果不其然,皆是她平日愛穿的顔色。
每出任務她總怕血濺了滿身,幹脆穿深色些的,也利索,即便是髒了也看不出來,圖省事。
而今日來,是解忱給她準備的白衣裳,叫她有些束手束腳。
這她才剛和徐行儉待了會,他便察覺到了,是個心細的主。
“謝過世子。”
文嬷嬷放下衣裳便自來熟地湊近問道:“不知姑娘來是…”
金黎思不理解,好一會才明白她的意思,“啊,世子未說麼,我是新來的護院。”
“呃…啊?”
*
“啊?什麼,護院!這,這,這…”李管家錯愕,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歎氣。
文嬷嬷也附和,“是呀,咳咳,我聽着也是吓一跳,不知世子怎麼想的,好好一如花似玉的姑娘。哎,真不開竅。”
“可得了吧,你們瞧瞧這裡幾個人,你們指望世子能開什麼竅。”小厮撇撇嘴。
三人各懷心思,不過最終目的都是早早叫世子結親,好盡快搬回侯府去。
另一頭書房裡的徐行儉,小心地取出一書裡夾着的紙條。
他少時落水後不記得好些事了,唯獨醒來發瘋了似地找出這張紙條,那時他不明白自己為何緊張,找回也是日夜心堵得發慌。
時至今日,謎底揭曉。
徐行儉修長的指頭劃過上頭歪歪斜斜的三字,金黎思。
雖仍是記不清,但好歹慶幸人回來了。
摸着欠條傻樂半天,忽而聽到門口有些陌生的腳步聲,徐行儉小心疊好紙條塞回書裡,随手抽了本書假裝自己正讀着。
門前金黎思本想來道謝,見他在看書後默默退開。途經窗口時,她餘光一撇。
嘴角微微抽動,書他拿倒了。
餘光瞥見窗口遲遲未離開的人影,他眉眼微彎笑道:“金…進來看看嗎?”
金黎思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一會才笑着搖頭:“算了吧,看來世子忙着研究字的第二種寫法,打擾,告辭。”
徐行儉微笑掩飾疑惑,待金黎思走後,他反過頭再看書時,才反應過來,頓時他猛得趴在桌上,整個人紅得如煮熟了般。
心裡來回嚼念三字,又是羞又是惱。
金黎思心情愉悅地哼着小曲兒,悠閑地四處溜達。一下午,她把這府裡的門道摸了個底朝天。
這宅子看起來僻靜無人,角落裡估摸着蹲滿了人。除了幾個眼熟的,還有其他幾波不同的人蹲着。
如此興師動衆,這怕是徐行儉夜裡翻了幾個身他們都記的明明白白吧,有意思。
看來确實有不少人惦記徐行儉的小命。
當事人還傻樂呵,也不知說他心大還是什麼好。
金黎思拍了拍手,轉身回到自己房中,仔細思索着剛才在外面所記下的情況。共有五波人,除去皇帝的手下,還剩下四波人,來曆尚不明晰。
即便是拆開文安公主與定國侯,還有兩個。疑窦叢生,真是愈發沒有頭緒了,頭疼。
若想探個明白,京中恐怕難引他們出手。于是乎,金黎思又為怎麼讓徐行儉出京的事而犯愁。
不過好在徐行儉從沒讓她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