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
殿中央跪着位黑衣男子,始終低着頭一言不發,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的額頭早已布滿汗水。
端坐上位的男人陰沉着張臉,手放在案牍,指尖一下又一下敲擊桌面。
“楚秋池,我當真是小看你了”
*
入冬後的白日格外短,用晚膳前,外面天色基本已經陰下去,吃完飯後,更是徹底黑下去。
楚秋池看了眼範如晔帶來的酒,都是名貴的佳釀,數量不少,不過對自己那學生來講,也算不上多心疼。
他收回視線,擡手朝鐘未期勾勾手指頭。
在一邊看雲山和江泱鬥嘴的鐘未期看到後,直接放棄看戲,走到了楚秋池面前,止住腳步也沒将視線放在那些酒壺上,而是趁着其他人沒朝這邊看過來,傾身過去吻了下楚秋池的耳垂。
“想我了嗎”
“你整日跟我待一起,有什麼好想的”
楚秋池将人推開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彎腰作勢要拿酒,動作間長發朝前墜落,搭在前方有點擋視線,他剛要向後伸手攏住長發,就有人搶先做了。
鐘未期将他的頭發用手攏在一起,不會過于用力扯痛楚秋池,力道控制的很好。
沒了頭發礙事,楚秋池的視野清晰很多,他拿起幾壺酒,起身一股腦塞到鐘未期懷中“放屋頂上去”
段戲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把在自己腰上亂摸的手拍開提了個主意“不如讓三個人在屋頂,另外四個把酒扔上去,這樣快一點”
楚秋池和鐘未期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另一邊的宋青壁跑過來說了句“萬一打碎了怎麼辦”
他不怎麼了解這些,但能被範如晔拿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酒,估計價格也不便宜。
小宋不僅是吃貨,還是扣門的财迷,他心疼錢。
範如晔走過來時正巧聽到這句,滿不在乎地說“碎多少,我補多少”
鐘未期挑挑眉沒說話,看了眼那堆酒,心裡盤算着要是全碎了,範如晔得補多少。
“殿下,鐘未期和江泱去屋頂,可以嗎”楚秋池看了眼屋子裡的幾個人。
他們七個的反應能力都不弱,其實不管誰去屋頂都行,所以楚秋池挑的都是離自己比較近的人。
段戲生常年玩暗器,沒人能比他的準頭更好,更适合在下面往上扔。
詢問一番後,沒人有意見。
鐘未期飛身上了屋頂,朝着楚秋池眨眨眼。
楚秋池将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沖他勾了勾唇後就垂下眼将酒壺拿起,估算了下大概位置,便将酒壺朝屋頂扔上去。
兩人配合默契,鐘未期總能預判到酒壺落下的位置,楚秋池扔的時候也控制了力道和方位,絕不會離鐘未期太遠。
這麼弄,速度的确快了不少。
段戲生那邊也挺順利,隻是雲山那出了點小意外。
“你就不能接準點嗎!”
“自己沒扔好别甩鍋”
“明明是你接不住!”
“額……”宋青壁看着又吵起來的雲山和江泱,默默将腳邊幸存的酒壺交給了身邊的段戲生。
楚秋池看見這幕,頭一次後悔自己做的決定。他就不該把江泱和雲山分在一起。
這倆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酒壺跟着他們簡直就是在渡劫。
他轉頭跟段戲生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無奈和忍不住的笑意。
“你先扔,我去把宋青壁拉走,免得他倆打起來傷及無辜”
楚秋池說完便繞道宋青壁身後,提着人就分身上了屋頂。
鐘未期已經坐下,手肘撐在身後饒有興緻的看江泱和雲山吵架,還招呼範如晔跟着一起“别客氣,坐下一起看”
稀奇的是,範如晔還真坐着看了。
楚秋池一時無言,放開了宋青壁的衣領,走到了鐘未期的身邊坐下,說話時的語氣帶着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縱容“你無不無聊?”
“還行”
鐘未期往楚秋池身邊又挪了點,将自己的手蓋在楚秋池的手背,五指順着插進去扣住了楚秋池“你說這次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雲山大概想,江泱應該不會”
聽見楚秋池的話,鐘未期沉思了一番“怕雲山打着打着翻舊賬?”
身邊的人沒說話,大概是默認了。
果不其然,到了後面江泱堵住了動手的可能性,從屋頂跳下去不知道拉着人說了些什麼,反正是沒再吵架了。
這麼鬧了一通,遠處的燈會都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