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座步行街,夏油傑換下了五條袈裟,穿着寬松的T恤和休閑長褲,微笑着跟在雙胞胎身後。
他走在人群中,卻沒有接觸到任何路人,身上自帶一種離世出塵的疏離,是他英俊的面容和溫柔的笑容都沒辦法中和的距離感。但仍舊有人在幾番躊躇之後試圖搭讪,但還沒靠近,就被那雙半眯着的狹長鳳眼觑住,透頂的涼意彌漫到腳底,再回神時,那個容貌氣質絕佳的可怕帥哥,已經走遠了。
随意吓退猴子的夏油傑有些無奈,不能理解自己的兩個養女怎麼會喜歡擠在沙丁魚般的猴子堆裡,在街上四處亂逛。但是他不會打攪女孩們的興緻,也很喜歡她們叽叽喳喳的笑臉和輕快穿梭的身影。他漫無目的地目光遊離,看見了一家眼熟的耳飾品店。
啊,這麼多年還在這裡嗎?
夏油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揚,腳步也有些想往那家熟悉又陌生的店拐。
“夏油大人?”雙胞胎疑惑地叫住落後他們好幾步的夏油傑。
夏油傑心情很好地提議:“要不要去那家店看看,我記得那裡的飾品花樣很多。”曾經他最喜歡裡面一款鑲嵌着剔透藍色帕托石的耳釘,不過最後還是沒有買。
菜菜子和美美子當然不會拒絕,她們高興地圍在夏油傑身邊,說要為夏油傑也選一些新耳釘。但還未走入那家店,夏油傑就停住了。
菜菜子正想問怎麼了,她和美美子就被夏油傑一手一個抓住,向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遠。
“預訂的餐廳好像快到時間了,我們回來再逛吧。”
*
在他們身後的那家店裡,一個高大到突兀的白發男人沉默地面對着他們離去的方向,被繃帶纏繞的眼睛遮掩了所有情緒。
過了許久,白發沖天的高大男人——即是五條悟,勾了勾嘴角,噗呲一聲大笑出來。
“膽小鬼。”
五條悟小聲咕哝,仰面笑得不能自抑。直到店員前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助,才懶洋洋地擺擺手,拿走之前看好的耳釘付賬離開了。
*
心不在焉地和養女們吃完飯,乘坐地鐵,等夏油傑回神時,他已經被一群猴子包圍了。
“這裡怎麼這麼多人?”
菜菜子嘟着嘴抱怨道:“我就知道夏油大人你沒認真聽,今天有花火大會,我們現在來看煙花啊。”
夏油傑尴尬地笑笑,但沒有解釋為什麼一路失神。
“——咻——嘭——咻——”
此時晚上七點整,隅田川花火大會開始了。
夏油傑他們觀賞的位置在淺草寺河岸附近,擡頭時,不僅能看到漫天絢麗的焰火,還能看見閃耀的晴空塔。
但夏油傑已無暇欣賞美景。
在絢爛的夜空和喧嚣的人群中,夏油傑隻能看見站在橋上的五條悟。
他的心髒如同此時不斷炸開的煙花砰砰加速,那顆心好像要跳出胸腔飛往别處。
他們相隔上百米,心卻好像如曾經那般靠近。
***
夏油傑睜開眼睛,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臉,一片濕潤。
他從椅子上起身,抻了抻有些發皺的五條袈裟,解開早已松散的半丸子頭,走進衛生間洗漱。
直到冰涼的水潑在臉上,夏油傑還沒有從剛醒時的空茫情緒中脫離,心也好像被人不重不輕地掐了一把,不太疼,但又酸又澀。
是夢見過去了嗎?
夏油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将散落下來的發絲用手耙梳上去,擡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我早就做出選擇了,就不要這麼矯情了。
***
“悟?你怎麼睡在這裡?”
東京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走進會客室,就發現沙發上刺棱出半條長腿,咒術界最強五條悟就窩在這個狹小的沙發上。
五條悟身體動了動,但還是保持之前的姿勢。
夜蛾正道這時才轉到沙發正面,看清楚五條悟整個人,他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問:
“悟,你,你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我幫你和高層談談,他們不能再這樣了。”
五條悟對夜蛾正道的話莫名其妙,但他很快感受到了繃帶的涼意,六眼也盡忠職守地提醒他原因。
啧,這也太遜了吧。
五條悟收回搭在沙發靠上的長腿,拆掉濕漉的繃帶,露出一雙雨過晴空般美麗的眼睛。這雙美麗的蒼藍眼眸眼眶泛着不明顯的紅,纖長的雪色睫毛濕潤地舒展。
“昨天的事總監部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