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不過，我這本是我手抄的。就是這字迹嘛，你怕是看不習慣！”馬大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他巴不得庾清流能看懂，這樣以後他要做個什麼也有個懂行的人能商量。馬樁那厮，也不知道是不是窮怕了，賊摳門。時常因為怕花錢，不準他做這做那的。

庾清流以為他謙虛，等到馬大郎将書塞到他手上，看着上面的鬼畫符，他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馬大郎見了，抓了抓腦袋，“我就說你看不習慣。小學堂裡也有一本，是月夫子抄的，她的字比我寫的好看多了。你要是想看，可以借來看看。”

庾清流點了點頭，實在是他一個字都沒認出來，怎麼都誇不出口。

馬大郎這會子已經把姜聽雪給忘到了腦後，也沒看出庾清流的窘迫，翻開書就指着裡面的一行字說了起來，都是他絞盡腦汁才搞明白的地方。平時的時候，他隻能跟沈碧桃炫耀炫耀。這會子抓着個人，可不叫他找到了機會。

庾清流隻聽了一會，就覺得頭都大了一圈，卻不好打斷他，隻能配合着瞎點頭。就這，把個馬大郎高興的跟遇見了知音似的。把書往懷裡一塞，又拉着人往田裡去，要給他實地講解！

對着沈碧桃的時候，馬大郎總有一種被碾壓的感覺，不敢放開了講，怕她嫌自己啰嗦！對庾清流，他完全沒有這種顧慮，可不就說的盡興。庾清流正想着怎麼拒絕，姜聽雪就找了來，總算是叫他解脫了。

馬大郎看到姜聽雪，立馬記起自己為何要去找庾清流了。原本已經不傷心的心又隐隐作痛，隻得放了人去，轉頭找到了正喝酒的馬樁。

馬樁聽了他的話，隻道他活該。末了，又勸他收個徒弟。馬大郎倒不是沒想過收徒，隻他自己也是半瓢水晃蕩，這才一直沒提這事。再者，他私心裡還想找個讀書好的來做他的徒弟，又怕人家嫌種田沒出息這才沒敢說出來。這會子馬樁又提起，他就說他得先去問問月吟，看看那個小子讀書最好再說。

馬樁就說學堂裡讀書最好的是巧兒，還說他要是願意收巧兒，他可以幫助說項！馬大郎就說農活髒還累，巧兒一個姑娘家不适合。馬樁就笑他迂腐，還說莊子裡的婦人那個不下田。就連沈碧桃，往常農忙的時候，還不是照樣趕牛耕田。馬大郎就說沈碧桃不一樣，她就不是普通女人。

馬樁就說他這話可别叫沈碧桃知道了，知道了一準要罵他，還要叫他接受思想改造！馬大郎當然知道什麼是思想改造，忙說自己說錯了。黑雲衛裡，專門有人做思想工作，不是别人，就是程墨。那小子賊能說，死了都能被他念活了。他甯願接受勞動改造，也不願聽程墨那小子叨叨叨！

馬樁聞言就說擇日不如撞日，當即拉着馬大郎去找巧兒。誰知道巧兒不願意，說是她想學醫。

馬大郎竊喜，轉頭就問月吟，問她除了巧兒剩下誰成績最好。這一問，沒成想卻是莊戶家的一個叫黑丫的女娃娃。黑頭黑腦的，看着就機靈。他想着興許人家跟巧兒一樣自己不願意了，就假意問了問。

那料黑丫一口同意了，還說他阿翁誇馬大郎比他們老農會種田。馬大郎無法，隻得收了她做徒弟，叫她以後下了學别亂跑，得去他那幫忙!黑丫也不怵他，高興的答應了。

等馬樁和馬大郎走了，黑丫立馬高興的跑回了家，告訴她阿娘說是自己成了馬大郎的徒弟。她阿娘還不信，說是人怎麼會收她個女娃娃做徒弟。黑丫就說因為她成績好，又說人先準備收巧兒巧兒不去才輪到她。說到巧兒，黑丫娘卻是立馬信了。巧兒跟他們不一樣，那是從寨子裡出來的，比之他們這些外來的可體面多了。

知道黑丫真成了馬大郎的徒弟，她立馬誇起了自個來，說是幸得她不像那些子眼皮淺的，每日裡黑丫放了學還留時間給她學，這才叫她有了這麼個好機會。這般說還不算，她又假借問詢拜師禮之事将這事給告訴了衆鄰居，可不叫人都羨慕的牙癢癢。以至于，晚上打孩子的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