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符篆,為時已晚。
眼看着兩人即将被傀儡群淹沒,容黎手中的醉影劍竟再次赤光萬丈,劍氣縱橫似雷霆閃電,竟将周身的傀儡群盡數劈了個粉碎。
醉影劍似乎有了思想,它像蛇一般嘶溜竄到容黎腳下,載着他淩空飛起。
出乎意料的變故,使得容黎神情有些恍惚。
但在離塔前一刻,容黎下意識抓住了冥焱有些微涼的手。
待兩人順利脫險,容黎才猛的發現,他正與冥焱掌心相扣,十指交疊,十分親昵的模樣。
容黎抽出手,得意洋洋道:“我就說能帶你殺出來吧!”
冥焱颔首垂眸,似有滿腹心事。
容黎見他不置一語,頓覺十分無趣,便也懶得去搭理他。
況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容黎驚異的發現,他的法力修為并無半點恢複的迹象,那麼醉影劍此刻也并非是受他驅使而為。
為何如此,容黎百思不解。
但有了魔劍加持,兩人才得以順利抵達其餘八層塔台,可無一例外的是,竟無一層塔門能被打開。
塔門不開,夢境無解。
傀儡群依舊锲而不舍地朝他們奔湧而來,容黎與冥焱禦劍懸浮半空,暫時躲避了傀儡群的攻擊。
容黎望塔興歎,神情懊惱不已,語氣頗為不耐:“九扇門都打不開,看來是我們的方向走錯了。”
冥焱思忖少許,眸光沉了沉道:“不,方向沒錯,隻是通關方式錯了。九層塔并非寓意無中生有,而是特指九九歸一。”
“九九歸一,終歸本元,起點即為終點。”
容黎揚了揚眉,面露霁色問道:“你的意思是,第九層塔門便是通關之門?”
冥焱颔首解釋道:“裴清墨設置九寶塔陣,他并未将通關關竅簡單的設置在某一層,而是要求闖關者先試遍所有塔層後,再回歸最初選擇的那層塔門,方能順利過關進入下一夢境。”
容黎氣的胸膛鼓鼓的,他咬牙切齒恨聲罵道:“心眼堪比馬蜂窩,這裴清墨真是個狐狸!”
聞言,容黎苦惱怎麼禦劍飛往塔頂,醉影劍卻似乎與主人心有靈犀,竟突然調轉方向,載着兩人一路飛回了塔頂露台。
正如冥焱所料,這一次,他們終于推開了塔門。
一陣強光閃過,容黎不由眯起眼睛。醉影劍則收斂光芒,化作赤绫,沒入容黎腰間。
待光線正常後,容黎再度睜開雙眼,卻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
巨山之巅,青綠竹室,俨然是最初吸引二人進入夢境的場景。
高聳入雲的崖邊巨樹上,兩道白色人影正在交手鬥法。
一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身姿清雅飄逸。
一道迅疾如風,身手敏捷,身姿矯健挺拔。
容黎定睛一看,正是裴清墨師徒,他不由得手扶下巴贊歎道:“别說,這裴狐狸雖詭計多端,身手倒是十分的賞心悅目。”
“那麼你呢?”
身後沒來由的一句話,伴随着尖厲的風聲,容黎脖頸的皮膚霎時傳來冰刃觸感。
毫無征兆的偷襲,令沒有防備的容黎心如擂鼓,大腦竟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慌茫然。
他微一側頭,便見軒轅劍正寒光凜凜的架他脖子上,利刃緊貼皮膚稍有動作便覺刺疼。
容黎知道是自己露餡了,但他很快便穩住心神,十分鎮靜地輕聲笑道:“忻言,劍可不是架在自己人脖子上的,你這般如此,令我着實痛心。”
冥焱卻神情冷漠,但細看之下,眉目中又夾雜着一絲頹然:“你先前告訴我,你我因除妖結緣,我對你一見傾心,你對我日久生情,是也不是?”
“是。”
“你說我是你的男妾,是也不是?”
“當然。”
冥焱單手食指勾住容黎的腰帶,将他狠狠扯到自己胸前,軒轅劍直接橫切在容黎氣管處,隻要稍稍用點力氣,容黎便有可能身首異處。
“你身上雖無妖氣,但腰縛妖刃,妖力強大,我力不及,這般能力怎需我入府除妖?”冥焱恨聲質問,“說!你騙我到底有何目的!”
容黎表面強裝鎮定,内心卻早已是驚濤駭浪,他很明白如果此刻圓不上謊,照冥焱的一根筋頭腦,今日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倘若醉影能随他任意驅使,那他大不了同冥焱撕破臉皮,趁機拔劍除了他便是。
但事與願違,醉影似乎對主人所面臨的危機毫無感應,哪怕此時劍身正被冥焱攥在手裡也無動于衷。
似乎等的久了,冥焱明顯不耐,鉗制容黎的手勁也大了許多,勒的容黎有些喘不動氣。
“還不快如實招來?!”
“好啊,我說。”氣氛焦灼之際,容黎突然松口,他并攏二指推了推脖頸前的軒轅劍,“不過我不喜歡你用劍這樣指着我。”
冥焱頓了頓,“叮”的一聲,收劍入鞘。
“說吧。”
容黎回身打量愠怒的冥焱,見人長眉緊擰,鳳眸冷峻,一雙薄唇緊抿,盡顯威嚴之色。
硬碰硬還硬不起來,唯有智取保險點。
但他已經騙過冥焱一次,再想騙他怕是難上加難,況且瞎話編多了,總是容易露餡兒。
現如今,想要瞞天過海,就要豁的出去,唯有出其不意,才能暗度陳倉。
容黎輕咳兩聲:“想知道?走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