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爬起身,臉色灰青更顯陰沉,他揚起頭直到後腦勺與後背貼緊,整個人呈現出詭異的姿态,然後便突然嘶吼了起來,聲音沙啞難聽像是被濃煙燎過。
容黎捂住耳朵剛想開罵,卻見場内數十弟子皆陰森森的看向自己這邊。
容黎哭笑不得:“打群架你有把握嗎?”
“有。”冥焱握了握手中的軒轅劍,緊盯着傀儡群沉聲道:“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你切記不能分心,集中精神爬上塔台,隻要找到正确的門即可。”
丢下這句話,冥焱便孤身沖向奔湧而來的傀儡群,一時間刀光劍影,紛亂不息。
容黎則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塔台跑去,他不用回頭也聽得出,冥焱雖在極力抵抗,但卻擋不住傀儡群的快速逼近。
隻不過冥焱好歹也是九天戰神,即便現在智商不夠,神力不濟,卻也還留有兩把刷子。
容黎在爬到塔台第一層時,冥焱已被傀儡群逼至塔底。
塔台外圍是純木架結構,想要登塔沒有樓梯,隻能徒手沿着木架向上攀爬。
容黎爬上二樓時,冥焱已然失守,數隻傀儡突圍朝容黎追去,冥焱無奈隻能跟着爬塔,以期在容黎身後保護他。
冥焱将逼近容黎的傀儡一一打下塔去,卻目觀容黎沒有推二樓的門,直接朝着三樓爬上去,他大為不解的喊道:“容黎!二樓的門沒推!”
容黎聞聲回道:“你傻啊?裴清墨那麼賊!會好心把真正的門放在下層這麼容易?”
“真正的門一定是在頂層!”
傀儡們蜂擁爬上木架,快速朝二人逼近,冥焱奮力禦敵,額角被汗水打濕,胸口也劇烈起伏着,整個人喘息不斷,十分疲憊。
然而,傀儡們不死不傷,哪怕被軒轅劍劈成兩半,不消片刻又會恢複正常。
容黎牟足勁向上爬,幾次差點被逼近的傀儡抓住,幸而有冥焱替他斷後,讓他不至于分神慢了腳步。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容黎終于抵達塔頂,他雙手撐住木杆,縱身一躍跳到露台上,奮力朝第九層塔門跑去。
他志在必得猛推塔門,下一秒卻扶額怒罵道:“裴清墨你是真的狗!”
冥焱緊随其後跳了上來,他匆匆趕到容黎身邊:“怎麼?推不開嗎?”
容黎懊惱的點了點頭,而此刻傀儡群蜂擁攀上露台,正從四面八方朝二人奔襲而來。
冥焱将容黎擋在身後,表情凝重,語氣低沉:“我打頭陣殺出一條路來,你抓緊時間下塔尋門!”
說完,他便如離弦箭般沖入傀儡群中。
一陣血肉飛濺,伴随哀嚎嘶啼,容黎眼前逐漸多出一條蜿蜒血路。
再看冥焱,原本幹淨不染的藍袍,此刻卻被沾染了大量血污,叫人分不清是傀儡的,還是他自己的,整個人顯得異常狼狽。
容黎陷入一瞬間的遲疑中,他何曾想過昔日的九天戰神竟會淪落至此,又何曾想過這位失憶戰神竟真的在竭力護他不受傷害。
容黎沒有動靜,冥焱回頭急催:“阿黎!快走!”
——阿黎。
久違的稱謂,熟悉的語氣,莫名的心慌。
容黎眼睜睜看着冥焱身後,有一傀儡正手持銀劍,劍尖直沖冥焱心門而去。
此刻的場景似乎和他記憶深處的某段畫面重合。
容黎呼吸一滞,來不及多想,抽出腰間醉影,疾步朝那傀儡刺了過去。
待醉影沒入傀儡肩胛,容黎這才回過神來,他心想完了,今天怕是要折在這勞什子夢境裡。
正欲拔劍再攻,醉影赤光大現,咻得一下竟鑽入了傀儡體内,緊接着傀儡體内傳出數道裂帛聲,須臾嘭的一聲,傀儡炸裂,血肉橫飛。
醉影挽着淩厲的劍花,重新飛回容黎手中,容黎大喜過望,看來他的魔力恢複了!
冥焱聽到動靜後,回頭目睹了一切,他十分震驚地看着容黎:“你怎麼會……”
“有什麼話待會再說!”容黎持醉影跑到冥焱身邊,兩人已經站在露台邊緣,兩人傾身向下一望,隻見傀儡數量隻增不減,此刻整座塔台木架都已被傀儡爬滿。
遠遠望下去,密密麻麻,像是無數蠕蟲蛹動。
冥焱深吸一口氣,突然用劍劃破自己的掌心,以掌為筆,化血作墨,竟憑空畫起符咒來。
還未等畫好,卻被容黎揮手打斷,冥焱皺眉叱責:“阿黎,别鬧!”
容黎則輕挑唇角,一臉怡然得意道:“乖乖等着,看相公怎麼帶你殺出去。”
無視冥焱疑惑的神情,容黎持劍長臂一揮,大喝一聲:“醉影殺————”
冥焱一愣,衆傀儡一愣。
一陣冷風吹過,似乎無事發生。
容黎眉頭一跳,再次揮動醉影。
“醉影殺————————”
“我再殺————————”
“我殺殺殺————————”
“………………………………”
冥焱:“……”
衆傀儡:“……”
容黎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冥焱,神情有些尴尬的笑道:“那個……咋們還是繼續畫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