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姚京明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一顫，忙抓緊手機問，「金刑警……民赫他不是自殺嗎？」

「國科搜給出的鑒定報告顯示李民赫先生并非自殺，後續内容我們不方便透露。」手機那頭金熙俊的聲音微頓，「姚京明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給您和李民赫先生一個說法。期間您有任何可以提供的線索，請撥打我的電話。」

電話挂斷後，姚京明倒在床上，他的心依舊像是有根針不停往外刺般疼痛。

警察署，辦公區。

金熙俊站在十幾名警官面前，邊講述，邊用細長教條圈着着白闆上演示的圖片。

「死者晚上下午一點到晚上十點前，一直和他的愛人姚京明在一起。」

「死者将其愛人送回家後，并沒回店鋪。而是來到案發現場——牙川東區爛尾樓，于當晚十一點左右墜樓身亡。案發現場沒發現其他人的腳印，隻留下一封遺書。」

「但國科搜鑒定報告顯示，死者的頭骨有明顯區别于墜樓，且集中左側區域的打擊痕迹，且該區域凹陷并不明顯，非緻命傷。而墜樓着地的骨裂，分散在右側頭骨。也就是說死者在當晚十點至十一點期間，與他人見面并發生争執，兇手持有的兇器應該是鈍器，但是現場附近并未發現兇器，推測是兇手在與死者起争執時，将打暈死者，推下樓後，帶着兇器離開。」

「國科搜在死者指甲内發現他人皮膚組織，推測是兇手與死者起沖突時，被死者抓傷所留下的皮膚組織，這塊兒國科搜還在比對DNA數據庫。」

「現場遺留遺書經過鑒定科鑒别，并非死者筆迹，但也沒留下他人的指紋。其手機，也未發現任何通訊記錄。」

「我們也對現場附近居民進行走訪調查，其中一位住戶稱當晚十點三十分時，有不止一輛摩托車經過該區域，可調查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攝像頭時，并未看到有其所述的摩托車輛出入。」

「以上，便是我目前為止得到的信息。」

金熙俊報告結束，走下來。

另一名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走上去。

他是警察署的犯罪心理側寫師，胸前名牌上刻着他的名字——「崔峻秀」

「現場沒有第二者指紋、腳印，留了一封沒有指紋的遺書，證明兇手有一定的仿寫能力，推測套了手套和鞋套，可以判斷其心思缜密，說明這是早有防範的謀殺，也許兇手有過犯罪前科或者殺人經驗，并非第一次殺人，知道如何做會不留痕迹。根據蓋死者骨受擊區域判斷，兇手慣用手為右手。死者手機沒有通訊的情況下去爛尾樓，與兇手不能說熟識，至少是互相認識。調查範圍可以縮減至死者的社交圈，年齡25-30歲左右，身高184厘米上下，不瘦，右撇子，職業或許是拳擊手教練，體力勞動者，學曆不高，輕微潔癖，有犯罪前科，或者查閱與本案作案手法相似，但沒抓到兇手的案子，看看有沒有能夠串聯起來的線索。」

崔峻秀停頓會後，問金熙俊，「金刑警，請問十點三十分這裡的監控，确定沒有遺漏的地方嗎？」

「确定。」

金熙俊點頭，這點他肯定錯不了，因為是他親自看的監控。

崔峻秀若有所思，說：「那麼兇手有兩種可能，或者兩個條件同時存在。」

「哪兩種？」

「一種是非常熟悉牙川區的監控布局，能夠完美躲過監控檢測範圍，進入死角區域，至少是在延桐洞生活過幾年的人。」

金熙俊見對方停下，問：「那還有一種呢？」

姚京明家中，姚秀文還沒下班。

姚京俊剛睡醒，覺得口有些渴，摘下耳機，走出卧室。

外面正浠瀝瀝下着雨，他瞥眼姚京明的卧室，房門緊閉。

他上午得知李民赫的死訊時，姚京明才從警察署回來。

他知道他的哥哥很難過。

客廳沒開燈，姚京俊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水杯，剛要倒水。

大門砰的一聲，吓得他一哆嗦。

水杯跟着聲響的消失，掉在地上。

姚京俊嘟囔着掃去破碎的水杯，才往門邊走去。

湊近貓眼，沒有任何人。

他将門打開，像是撞到什麼，卡住。

他往四周瞄瞄，确認沒人，再往門後探頭。

「什麼東西……」

門後放着個中型包裹，他拿起來，有些重，收貨人填的是姚京明。

姚京俊抱着它關上門，想着就放在哥哥門口。

他剛走到姚京明卧室前，像是有心靈感應般，卧室門被對方打開了。

姚京明面如死水，盯着他手上的包裹，似乎沒聽到外頭的動靜。

姚京俊還沒見過自家哥哥這副模樣，說話有些哆嗦：「哥，你的快遞……」

「謝謝。」

姚京明拿過快遞，啪的一聲關上房門。

隻剩姚京俊一人看着關上的房門不知所措。

姚京明關上門後，回到床上，看着包裹上的信息。

收貨人-姚京明。

寄件人-李民赫。

「李民赫……」

姚京明看到李民赫的名字，死灰的臉，活了起來，徒手拆開包裹。

包裹内，放着白色鐵盒。

鐵盒中間是七種顔色的彩虹LOGO，LOGO下寫着「七彩牧場」

鐵盒左下角還印着隻紅色的暴力猴子。

「這是什麼？」

姚京明的情緒都被鐵盒吸引，他轉着盒身，盒身有把小型密碼鎖。

他試探性地輸入他的生日，沒想到真的打開了鎖。

鐵盒裡，最上面躺着部手機。

姚京明将它拿起來，黑色鏡面映着他的臉。

手機屏幕亮起來，白色開機界面閃過。

七色彩虹從屏幕上方傾洩到屏幕中央，底部紅色暴力猴子跑到彩虹底下，微笑着轉過身。

背景變黑，圓圈框住猴子放大，隻剩它标志性的微笑。

三秒後，手機來到鎖屏界面，沒等他操作，便自動解鎖。

姚京明一愣。

手機界面很簡潔，隻有三個軟件和黃色的文件管理器。

其中兩個軟件是「七彩牧場」和「暴力猴子」

第三個軟件是一顆綠色卡通樹，下面寫着「捉迷藏」。

「暴力猴子……」

姚京明望着紅色的暴力猴子圖标，沒想到它還有軟件，他一直以為那隻是卡通動畫。

不過，他從沒聽說過七彩牧場，也不明白李民赫怎麼會寄手機給他。

他正想點開看看，手機又自動操作起來。

文件管理器自動打開，界面往上滑動，點開一條命名為「2035-8-12」的視頻。

「8-12……」

他感覺眼熟，才想起來，這不正是他生日？

而2035年，是五年前。

「生日快樂，京明。」

畫面中央，破舊沙發上，坐着身穿藍色碎花襯衫，笑着望向鏡頭的男人。

正是他——姚京明。

拍攝人聽聲音，是李民赫。

鏡頭下的姚京明，說：「謝謝……」

「等我一下，我去拿蛋糕。」

鏡頭轉換，畫面抖動起來。

畫面穩定下來後，李民赫對準有B5紙大小的水果蛋糕拍着，上面插着個「23」的蠟燭。

鏡頭下，李民赫掏出打火機點燃蠟燭，然後端着蛋糕走到他面前。

「蛋糕，會不會有點大，我們吃的完嗎？」

視頻中的他望着蛋糕，有些驚喜，又有些局促。

「這個已經很小了，」李民赫坐下來，鏡頭近距離對着他，「往後的蛋糕隻會變大，不會更小。」

他低着頭，望着蛋糕，小聲說：「謝謝你，民赫哥。」

「好了，快許願吹蠟燭。」

李民赫調轉攝像頭，放在桌上，對準兩人。

他也穿着藍色碎花襯衫，視線一直在閉眼許願的姚京明身上。

姚京明許完願，睜眼将蠟燭吹滅。

李民赫問：「你許的什麼願？」

姚京明望着蠟燭，轉頭對他說：「民赫哥，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李民赫不假思索地回應：「我會讓它實現。」

姚京明低着頭，說：「我希望，五年後的今天，能跟你一起看煙花。」

手機前的姚京明一怔，五年後的今天……

他慌忙打開自己的手機，望着上面的時間——2040-8-13

昨天那場煙花，應該是給「他」看的吧。

可是，看的人卻是他。

李民赫問：「不想現在看嗎？」

姚京明認真地說：「不想。我希望你能在我身邊呆久點。」

李民赫會心一笑，說：「好。那你想看什麼顔色的？」

姚京明思索後說：「我們衣服的顔色。」

李民赫點頭，「我答應你。」

視頻卡在這裡，随後彈出名為2039-5-12的音頻。

姚京明望着這個日期，是去年。

開頭的雜音占據一分半鐘。

他正疑惑時，手機裡傳出砰的開關門聲，随後是兩個人匆匆的腳步聲。

「你小子，你又找他們要東西了？」

李民赫壓低聲音，像是抑制着心底的怒意，又像是不想别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姚京明喘着粗氣，像是很虛弱的樣子，聲音也像是吊着一口氣，「我沒有。」

錄音傳出來回踱步的聲音，應該是李民赫的腳步聲。

他停了下來，問：「那你現在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抓去警察署？」

姚京明聲音顫抖，「我不知道。」

「不要再和他們聯系了。」

李民赫像是做出某種決定般，說得很幹脆。

姚京明隻是喘着氣，時而抽泣，時而笑出聲。

「姚京明，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