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蛇卵,被挂着的蛇蛻擦到,都是挑戰。傅溶進來後汗毛都豎了起來。
江落十分關心他的反應:“你要是害怕,就躲在我後面。”
傅溶道:“我怎麼會害怕?”
江落道:“你踩到蛇卵了。”
“哪裡?”
傅溶跳着退後一大步,拔出随身佩劍。
他低頭一看,沒踩到蛇卵,擡起鞋,也沒沾到粘液。
江落見他如此戒備,如臨大敵,打趣道:“我背着你走吧,這樣就不會踩到了。”
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
“别逞能,”傅溶道:“你能背得動我嗎。”
“試試。”江落果真就蹲了下去。
“别鬧了,”傅溶一把撈起她胳膊,“回去再玩,這會兒人命關天。”
“别擔心,傅年年她還活着。”
“你怎麼知道?”
“我能聞到活人的味道。”
聽到傅年年還活着的消息,傅溶心頭壓力稍微減輕。雖然他不喜歡趙梨,不待見她生的兩個孩子。但傅年年這麼小。大人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還是棵沒長大的幼苗,如果出了事,他于心何忍。傅溶手持長劍,四面警惕變動。無論前路有多少蛇等着他,他都不會停下來。
必須平安把人帶回家。這是捉妖師的使命。
越深入後院,蛇蛻越多。
地面潮濕黏膩,溫度比外頭低了很多,透着森寒氣息。
錢府被官兵翻了個底朝天,到處貼滿封條。主人被抓走後,蛇群占山為王,蛇爬行後的軌迹古怪崎岖,像是一張巨人扭曲的臉,臉上千瘡百孔。
他們行走于瘡疤之中,分外壓抑。土壤似乎随時會裂開流血,讓人心頭湧現别樣的痛楚。殘破屋宇仿佛活着,每一陣風過都是苟延殘喘。他垂垂老矣,等待咽氣的時刻,異化成龐然大物。
江落手中的蛛絲細而不斷,深入這具腐屍,直指核心。
他們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四周靜得落針可聞,傅溶道:“這裡離傅家很遠,蛇妖怎麼會跑到傅家,專門抓年年。”
江落道:“她很補。”
“補什麼?”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傅溶一頭霧水:“她就是個普通小孩。”
“你們傅家人體質很特别,你們的骨血對妖精來說,是大補之物。尤其是二十歲以下的。你們小時候應該經常撞見不幹淨的東西。我昨天看到傅年年在睡覺,也有些想吃掉她。我克制住了,我向師父承諾過不傷人不添麻煩不惹事。”
江落舔了舔下嘴唇,有點後悔,“誰知道她被蛇妖抓走了,可惜。”
傅溶萬萬沒想到她會自己的妹妹垂涎三尺,“你不是不喜歡吃肉嗎?”
江落道:“吃你們除外。”
傅溶道:“……”
江落的話引起了傅溶的思考。他小時候誤入過驅魔司陣法,險些被大妖吃掉。傅明無緣無故落水過許多次,道士說有水鬼,後來傅争鳴把池子給填平後就沒事了。傅争鳴平日裡不允許兩個小的出門。或許就是這個緣故。
“怎麼個特别法,”傅溶隻知道自己根骨清奇,是個修道奇才,不知道自己在妖精眼裡什麼樣。
江落這麼說,像是知道點什麼。他追問道:“我們為什麼大補?”
江落搜腸刮肚,尋找合适的表述,“怎麼說呢,你們氣血充沛,天生靈骨。就像是能養很多條魚的河,會結很多果子的樹,很會下蛋的雞……”
她的意思大概是清楚的,禁不住越說越離譜。
傅溶試着透過表層理解本質,“所以,這蛇妖是特意抓的年年,吃了補身體。”
江落道:“沒錯。”
這麼說,傅年年依舊處于危險當中。
傅溶來不及深究為什麼傅家人會擁有這種特殊體質。
當務之急,是馬上找到傅年年。其他的出去再說。
“我們得立即找到她。”
“到了。”
江落手中蛛絲斷裂,停下了腳步。他們來到陳府後院,廊腰缦回,回廊盡頭通往某個僻靜居所。從風水角度上來看,那間屋子地處極陰,大沖,易惹煞氣。
“傅年年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