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主角，演技真不錯。”十七冷聲道。

而主角B依舊沉默不語。

十七見狀，繼續道：“不過你覺得這麼做就能萬事大吉了嗎？就算我們會放過你，其他人難道也會？你還是把知道都說出來，說不定我們能幫助你。”

主角B沉默片刻，竟真的擡起頭，“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真的會幫我？”

“那要看你是不是配合了。”十七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第一個問題，是誰要殺了你？”

“...是趙正業，”主角B也站起來，信衍這才驚訝地發現，對方明明是女子，卻比大多數男人都要高，估計190以上了。

十七追問道：“他是誰？做什麼的？”

主角B搖搖頭，“我不清楚他是什麼來頭，我一年前才來到這家劇院，隻知道大家都叫他趙叔，他平時就是演些小配角，演技倒還過得去，就是人比較陰沉，不愛說話。”

“你真的不知道？”信衍好奇道：“他明明是你的同事。”

主角B白了他一眼，氣惱道：“他一個40多歲了還沒結婚，吃住都在劇院的老男人，我怎麼可能知道他的情況，我才剛20出頭，還沒結婚呢！而且這人看起來就很奇怪，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和他說話，他也不搭理人。”

顔九微問道：“既然你和他沒有聯系，那你為什麼說他要殺你？”

“我本來也不相信他會殺我，”主角B捏緊裙擺大聲道：“可我親眼看見了啊！他拿着刀走進我的休息室，嘴裡還嘟囔着要殺了我！”

“如果隻有一次，我也隻會覺得是不是我誤會了，”主角B猛然擡起手，“但我檢測過他給我的小點心，裡面竟然放了毒藥！”

十三卻道：“說不定隻是放錯了東西，或者給錯了人。”

“你說的沒錯，”主角B看着十三，聲音逐漸發冷，“這些都可以被解釋，但我能感覺到他一心想殺死我，如果你也被他這麼看着的話，你也能明白我的感受。”

十七抱起胳膊，“好吧，我們姑且可以相信你的話，但他為什麼要殺你？”

主角B有些崩潰地捂住臉：“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裡惹到他了，這件事我不敢和其他人說，畢竟他和館長的關系很好。”

顔九微卻道：“我還是不明白，既然他要殺你，那你為什麼還要在這劇院待一年，不應該趕緊逃嗎？”

主角B解釋道：“我剛進劇院時，他還沒有表現出這一面，他對我動殺機是近期的事情。所以我還沒來得及提出離職，而且新的劇本才剛剛開始排練，我...”

她停頓一瞬，咬牙道：“我真的不想放棄這次機會，這是我第一次飾演女主角。如果這次劇目能演出成功，我離開時也能多點籌碼了。”

“那你察覺到他想殺你的時候，有發生過什麼特别的事嗎？”顔九微又問道：“還有你剛才說的新劇本是什麼？”

“讓我想想，”主角B陷入沉思，“我應該也沒和他起什麼矛盾，至于劇本叫名偵探探案集之舊城往事，說實話我雖然挺喜歡這個劇本，但我一點都不喜歡我要飾演的角色。”

顔九微問：“為什麼？你剛才不是還說不想放棄嗎？”

“對，我是不想放棄這個角色，因為這是主角可以增加我的履曆，”主角B看着她認真道：“但這個角色本身卻一點不讨喜，比起女主角更像背景闆，雖然每一場都會出現，但在推進劇情方面一點用都沒有。這個劇本依我看根本不需要女主角。”

“每一場都會出現？”信衍回想剛才看的兩幕，這裡面可都沒有像主角B這樣的年輕女子，她難道在說謊？

大家顯然也想到這一點，雖然面上不顯，但眼神中都透露着懷疑。

舒炘略一沉思，就想到一種可能，“這個劇本被改過吧？”

主角B訝異道：“對，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在機緣巧合下看到完全不一樣的劇本，”舒炘完全不避諱地拿出那幾張劇本。

主角B掃了一眼，“估計這是改之前的版本，但我也不能确定，因為我在劇院裡實在太邊緣了，劇本修改這種核心的事情，我根本無權置喙。”

她将劇本遞還給舒炘，“但我曾經偷看到趙叔和館長之間吵過一架，大概就是為了劇本修改。趙叔質問館長為什麼要特意加了一個女主角，還說這種劇本根本不需要感情線，多加女主角隻會讓擾亂劇情、降低觀感。”

“但館長卻說現在的觀衆就喜歡看感情線，我們劇院主打的就是溫情，沒必要寫這麼沉重的劇情，還是輕松一點比較好。然後他們就大吵了一架，因為兩個人都吵得太激烈了，我就沒敢繼續聽下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但最後我拿到手的劇本還是有女主角的版本。”

“啊，對了，這麼說的話，”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在這之後，趙叔看我的表情就變得很不對，沒過多久就發生他拿着刀進我的化妝室的事。不會就是因為他不喜歡這個劇本有女主角，所以才想要殺我吧。”主角B咬着嘴唇，“不，這不應該啊，趙叔雖然不太正常，但應該也幹不出這種事。”

“不過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十七道：“那你現在有修改過的劇本嗎？”

她搖搖頭，“我什麼都沒有，唯一能給你們的東西就隻有這把鑰匙。”她掏出一把鑰匙，“這個是打開員工休息區大門的鑰匙，我不知道你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但我覺得你們一定需要這個，記住大門一定要用鑰匙打開，不然就會招來看門人。”

“看門人是誰？”舒炘問道。

主角B似乎想起讓她害怕的事情，渾身一哆嗦，搖着頭慌忙道：“看門人是館長養的寵物，我沒見過它的全身，隻是有一次晚歸時聞到一股海水的味道，還看到奇怪的影子。然後就聽到館長的聲音，他稱呼它為珍妮·哈尼弗。之後看門人就向着館長的方向去了，我趁機溜回休息室。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它。”

舒炘接過鑰匙，“那員工休息區位于什麼地方，你方便給我們畫一張地圖嗎？”

主角B搖頭道：“地圖我畫不出來，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這邊布局并不複雜，順着前面的走廊一直走，就能看到休息區的大門，趙叔的房間就在一層的最裡面。”

舒炘點點頭，最後一次環顧四周後，對着主角B道：“很感謝你願意告訴我們這麼多，那麼我們現在就不打擾你了。”

主角B一直提着的那口氣終于放下，露出幾分真誠的微笑，“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我也希望你們能盡快終結我的痛苦，我已經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那我們走吧。”舒炘轉身走向化妝室的門，“先去員工休息區吧。”

“對了，”當最後一個人的腳踏出房間的那個瞬間，主角B又突然叫住他們，“還有要小心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他是殺死我們所有人的兇手。”

黑衣男人？兇手？

信衍詫異地回過頭，卻看到化妝室的門被徹底關上了。當他再次擰動房門時，卻發現已經打不開了，就算使用異能，他也隻能感覺門後是一片虛無。

那麼多的文字與主角B仿佛從未存在過，他們與整個房間一起都消失不見了。

“怎麼樣？”十七關切地問道。

信衍搖搖頭，遺憾道：“不行，門後的空間已經消失了，就算用異能也打不開。”

“那就算了，”舒炘望着走廊的深處，“她提供的這些情報已經足夠，我們走吧。”

——————

也許隻是他的錯覺，但信衍卻覺得走廊上的燈像是暗了幾分，越是往前走，眼前的色調就越晦暗。

這條走廊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一路上可以看到排練室、會議室、道具準備室與數個不同的休息室。

這些房間看起來和主角B的化妝室沒有區别，甚至在詭異感上更勝一籌，但舒炘對此都視而不見，加快腳步徑直向前走。

而他們這一路上也遇到不少文字，大多數都不是生命體，少數的生命體都是些怪物，例如天馬，無頭人，龍足古蛇之類的神話怪物。

這些都不足一提，唯一值得論道的是猶大尖凳。

它同樣也是酷刑的一種，将受刑者四肢吊起，身下放置一枚四角錐形，随着受刑者慢慢降低，這個錐形物體會從受刑者的下身深入到難以想象的位置，最後讓受刑者在痛苦中死亡。

這次的受刑者是一位成年男子，他的下身全是鮮血，眼眶中也是一片漆黑，溢滿腥黑的淤血。他癱倒在地上，連站立都顯得困難。

十三很快就上前了結他的痛苦。

而他也掉落了一張背後寫着4的照片，正面卻是穿着警服的男人，身前則站着一位少年，兩人笑得開心，從如出一轍的笑臉就可以看出他們應該是父子。

而更讓他們為之震驚的是，照片上的少年正是第三幕的受害者。

“父子兩都被兇手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殺害了，”顔九微看着男人的殘軀逐漸化成灰，又消失在空中，“如果這個劇本是修改前的劇本，那我倒是可以理解館長為什麼要修改劇本了。”

“嗯，”十三輕聲應了，“能想出這種劇本的人也真是變态，你們說那個趙叔會不會就是作者？”

“也許吧，”舒炘加快了腳步，“那麼想知道的話，就走快點，去他的休息室裡，也許答案就會自己出來了。”

他們一路沉默無言，直到臨近走廊盡頭時，舒炘卻突然道：“話說，你們知道主角B說的看門人珍妮·哈尼弗是什麼嗎？”

“嗯？”十三迷茫地搖搖頭，“這不就是普通名字麼，有什麼特别的嗎？”

“當然不是，”舒炘露出嫌惡的表情，“珍妮·哈尼弗是指航海時代水手們兜售的奇怪标本，他們謊稱是人魚标本，實則大多都是鳐魚的标本，可能還會拼接其他生物的零件。但本質上就是普通動物的标本。”

十七插嘴道：“但既然它出現在試煉中，就不可能隻是普通标本，大家要小心。”

十三滿不在乎道：“就算真有看門人，按照這個試煉的尿性，估計也隻是文字吧，隻要不碰到它就沒事。”

“說的也是。”

然而一直走到宿舍的大門處，他們也沒有遇見所謂的珍妮·哈尼弗。不過奇怪的是他們越靠近大門，空氣中彌散的腥潮氣味就越濃重。

信衍甚至還在門栅附近的圍牆上看到藤壺、牡蛎這種常見的潮間帶生物。

難道說落潮也能漲到如此高？

盈在月光中，他甚至有幾分呼吸不順，仿若身在水中，圍繞在兩側的樹林帶來最深的陰影，招搖的樹影是盤踞深海的惡魔，呼喚他越陷越深。

十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保持呼吸，保持清醒，這裡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