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炘心中更加氣惱,傻子都能看明白,此刻的十三已經完全不考慮能否擊退面具人,她隻是單純不想輸給十四。
而十四就算已經清楚他們不可能傷害面具人,但也不能留妹妹一個人在這裡對敵。
舒炘抓着觀衆席的椅背,喊道:“你們兩個都别再管這個NPC了,他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們要趕快離開這個劇場,快跟着我來。”
說罷,舒炘又轉頭指着另一邊幽暗的通道,對着顔九微和信衍道:“我來搞定這兩個人,你們先從那條小路走,隻要離開劇場,這個NPC就不會攻擊我們。它無法離開劇場。”
顔九微點點頭,抓着信衍的袖子就要走,然而信衍卻頓住腳步問道:“那十七呢?他怎麼不在?”
舒炘飛快地撇了他一眼,信衍沒能看清楚他眼中隐含的意義,隻聽到他說:“你不用擔心,我們很快會過來,你們倆先快走,不要礙事!”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信衍和顔九微兩人自然也不再多話,徑直向着舒炘所指的方向而去,
但信衍仍舊奇怪為什麼舒炘不選擇更近的出口,而是要他們繞到小道走。
他向着出口的大門望了一眼。這一瞬間,一股強烈的苦澀從口腔湧入全身,猶如藤蔓般束縛住四肢,讓他一時難以動作。
所幸一旁就是觀衆席,讓他能夠扶住椅背,不至于完全跌倒下來。
信衍咬緊牙關,将那些苦澀全部咽下去,這就是舒炘所感知到的危險嗎?這扇門的背後到底有什麼?這個試煉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心中充滿疑問,但現實卻容不得他多想,顔九微注意到信衍停下的步伐,也不多語,拽着信衍的胳膊就向安全的小道跑去。
信衍踉跄幾步,也找回了力氣,穿過幽暗的通道,打開标有應急通道的門後,他們仿佛來到另一個世界。
這裡燈光明亮,不似劇場中滿是斑駁的鏽迹。
如果說他們的身後是被遺忘在時間中的末日舞台,那麼此刻他們終于回到了人間。
信衍甚至覺得他們不是離開危險的劇場,而是徹底離開這個危險的試煉。
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又在告訴他,試煉還遠遠沒有結束。
落後的幾個人接連沖過出口,排在最後面的十七跨過地面的分界線,喊道:“信衍,快關門!”
信衍也默契十足地在下一秒關上應急出口的門,将怪人攔在門後。
十三怪叫一聲,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撐着膝蓋問道:“先知,我們現在算是安全了嗎?”
舒炘背靠着牆面,昂首看着天花闆,“暫時安全。”
“隻是暫時嗎?”十三歎道,“剛才那玩意還會出來嗎?這東西根本就打不動啊。比那時候的伊森還要變态。”
舒炘白了她一眼,“拜托你清醒一點,我們才剛進入試煉,連通關的影子都沒看見,你如果害怕危險的話,一開始就不應該來參加。”
十三哼了一聲,小聲抱怨着:“我就順便說說,這麼兇幹什麼?”
十四萬分擔心十三再被罵,趕緊扯開話題,“那先知,這個試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關鍵道具是什麼?你那時候拿出來的吊墜又是什麼東西?”
舒炘再次拿出那條深色的吊墜,乍一眼看上去完全是灰黑色的,但細看時卻透出深紫的光弧,不規則的形狀還有棱角,讓人不由好奇,舒炘貼身戴着吊墜難道就不覺得痛嗎?
舒炘将吊墜展示給衆人看,“你們估計也猜到了,這個吊墜就是這次試煉的鑰匙,也是試煉的關鍵道具。”
随着他的動作,吊墜在空中微微晃悠着,在燈光下閃爍着奇詭的閃光。
“我偶然從家中找到,我也不知道它是哪裡來的,”舒炘簡單地解釋了吊墜的來曆,雖然大家都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但此時也沒人較真。
十七緊緊地盯着舒炘,并伸手道:“那能讓我看看這個吊墜嗎?”
舒炘遲疑了一瞬,将吊墜遞向十七,“小心,不要摔壞了。”
【佚名者
描述:重新譜寫的序章即将再次開演,所有人都是文字的傀儡,受人擺布,也緻人殺伐。染血的筆尖終究會畫上句号。台下的觀衆、台上的演員與被獵殺的你們,誰能站到謝幕,誰就能獲得全部。
狀态:已激活
完整度:1/3
功能:未知
隐藏功能:未解鎖】
信衍想起之前參加過的幾場試煉,那些關鍵道具都是最後通關憑證的一部分,需要找到其他部件,才能通關試煉。
而這次的關鍵道具也是不完整的,難道它也是通關憑證的一部分?
信衍說出自己的猜測獲得衆人的一緻肯定,畢竟這已經成為試煉的常用套路。
十七向信衍解釋道:“其實這很正常,試煉世界都是因為死者強烈的情感與強大的能量所構成,而開啟試煉世界的鑰匙和離開的通關憑證本質是一樣的,它們都作為連通試煉世界與現實世界的通道,擁有死者的情感和能量,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就是試煉世界的化身。”
“我明白了,”信衍點點頭,在獲得新的神格碎片後,他逐漸能理解試煉世界的本質。畢竟那枚神格碎片也承載過一個龐大複雜的試煉世界與其他無數小碎片,可以說它也是通道。
而十七也曾對他詳細介紹過世界的本質,現實世界和試煉世界并沒有本質上的不同,它們都是由最為純粹的力量構成,包括山林江河與生活在其中的一切生靈。
而這些虛無缥缈的力量經過試煉系統的具象化後,成為玩家口中的積分,所以才會說積分就是一切,能實現所有夢想。
當然這所說的生靈也包括人類,人類生來就擁有這些力量,所以當人類成為玩家時,才會有初始的100積分,而在積分少于100時,人類自身的生命活動也會出現問題。
在十七沒有神堕之前,現實世界力量流轉通道是暢通的,所以世界就是穩定的。
可當十七舍棄這份職責後,這個通道就開始出現了堵塞。光是堵塞還不算緻命,更可怕的是那些死者在無意識地攫取世界的力量,因為種種情感所囿而創造出新的世界,那就是試煉世界。
而試煉世界光是存在還不夠,它們還在不斷吸收現實世界的的力量。
試煉系統的存在一方面就是為了抑制死者的壯大,并從它們的身上奪回力量,玩家就成為進攻試煉世界的武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從所有武器中挑選出最鋒利的那把,讓其成為新的神,重新維持力量流轉通道的穩定,這樣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這就是十七希望信衍能做到的事。
當信衍安靜地聽完十七的話後,他沒有驚訝,隻是突然産生新的疑問,如果隻是這麼簡單的要求,那十七為什麼選擇的是自己?
要成為新的神,這個任務看上去艱巨,但隻要有十七在旁邊輔佐,那麼誰都可以做到。更何況在玩家中強大的人并不少。
然而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十七選擇的人竟然是自己。信衍對此顯然不會輕易相信,他雖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充滿信心,但在這一刻,他不免開始懷疑起來。
而當他将這個問題抛給十七時,十七卻如實地回答了。
強大的人自然有很多,但強大到足以承受神格的人卻少之又少,既然信衍的身體中本來就有神格碎片,那麼就可以證明他的潛力。
“而且很多時候選擇是沒有理由的,”十七專注地看着他,在陽光下笑得好看,“可能隻是因為我遇見了你吧。”
信衍的心中一下子就滿了,在沉默中熄了餘下的那點惑,所有的疑問都消失不見,隻有充盈的愛意。
他忍不住靠近了他,将彼此的呼吸交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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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現在還身處試煉中,信衍卻不合時宜地想起在那個午後暖陽中,十七白皙皮膚所折射出的光芒。喘息與低語似乎仍然回蕩在耳邊。
“信衍...”
就像這樣卷起暧昧的尾調,是微風落在夏末初秋樹梢之間的纏綿。
信衍忍不住傻笑兩聲。
“...啧,”十七不滿地推着信衍的胳膊,語氣也加重了幾分,“你在發什麼呆?試煉還沒有結束。”
思春的少年陡然回過神,看見其他人略帶嘲弄的表情,頓時有些臉紅。
顔九微毫不客氣道:“你剛才不會在想一些不适合的東西吧,你的表情有點猥瑣哦。”
“才沒有,”信衍小聲反駁,“我哪裡...”
“舒炘,那你對道具和試煉有什麼想法,”十七徑直打斷信衍的話,他有預感如果放任這兩個人廢話,他們可以一直吵到試煉結束。
先知早已拿回吊墜,緊緊地攥在掌心中,神色恹恹的,不知道在想點什麼,聞言也是心不在焉道:“現在才試煉剛開始,我能有什麼想法?說到底我也隻是普通玩家,又不是真正的先知。”
十七便轉頭看向十四,“十四,那你呢?有什麼想法嗎?”
十四攤開手,理直氣壯道:“我沒想法,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會用腦子通關試煉的人嗎?當然是直接用異能幹死死者咯,這樣不簡單多了麼。”
信衍總算知道十三的那種莽勁從哪裡來了,這還真是一脈相承。
“...我明白了。”十七歎了口氣,視線從面前幾個人身上劃過,看向信衍時停頓了兩秒,又狀若無事地滑了過去,對着顔九微道:“你當時在劇場裡時,有注意到什麼特别的嗎?”
“???”信衍睜大眼睛,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不是,十七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先問問我,說不定我有什麼想法呢?
顔九微卻道:“沒什麼特别的,你看到了什麼,我就看到了什麼。”
“而且我倒是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顔九微看着他,“剛才你為什麼是最後一個出來的?為什麼我們在劇場裡時沒看到你?那個時候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