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仗,都把個見多識廣的古老爺子給吓住了好吧,因為李清江去送曲亮還沒回來,如果孟棄癔症了,他可治不了啊……
“喂,你好。”
在電話即将自動挂斷的前一秒,終于有人接電話了。不過說話的人并不是王博遠,而是祁運,這一點孟棄完全可以肯定,因為祁運的聲音很有特色,清亮中帶着江南人特有的綿軟,不似北方人渾厚,而他和王博遠又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王博遠的聲音遠比祁運的要低沉得多。
是像他一樣“魂穿”了,還是說王博遠正和祁運在一起呢?
兀自猜測了幾秒鐘後,孟棄猛地握緊手機,遲疑地對着手機聽筒喊了一聲祁運的名字。
書中“孟棄”的聲音和孟棄原本的聲音也不一樣,雖然他們倆同為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但或許是因為書中“孟棄”比孟棄大着一歲,又或許是因為書中“孟棄”和孟棄的生長環境完全不同,以至于前者的聲音比後者多了一份清冷感和成熟韻味,不熟悉他倆的人或許聽不出來這其中的差别,但熟悉他倆的人一下子就能聽出不同。
現在孟棄用着的聲音是書中“孟棄”的,電話那頭的祁運像是沒聽過他的聲音似的,在他喊完祁運後,緊接着就問了一句你是誰。
他是誰?他是孟棄啊!是胡安縣金柳村孟田山家的孟棄!是認識賀聰和王博遠的夢夢奇!
刹那間孟棄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這一刻他百分之百确定了住在祁運身體裡的不再是之前的祁運,而是來自現實世界裡的,他的好朋友王博遠!
來不及思考祁運的歸處,此刻他的眼裡心裡腦子裡隻有王博遠。
孟棄嗚咽着喊了一聲“博遠哥”,雖然想說的話還有很多很多,但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他好委屈啊,在親人面前,隻想不管不顧地哭個痛快。
能不哭麼!擔驚受怕了大半年,天可憐見的,終于讓他盼來親人了,擱誰誰不哭。
王博遠仍像以前一樣做着聆聽者的角色,當孟棄号啕大哭的時候,他沒有出聲安慰孟棄,在用一個“嗯”字告訴孟棄他就是王博遠之後,就在電話那頭靜靜地陪着孟棄哭,直到孟棄由嗚嗚大哭變成抽泣着小哭,他才開口說話,“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成大花貓了。”
定海神針王博遠,果然名不虛傳,即使身處陌生的環境裡,依然從容不迫泰然處之。
大概是因為徹徹底底地釋放了一回,再加上王博遠的到來,現在的孟棄可開心了,簡直開心過了頭,一點兒都不想哭了不說,就連眼淚也是一滴都流不出來了,他的心一下子也定了,他用手背從左臉劃拉到右臉,一次性把臉上的眼淚全擦掉,然後咧開嘴笑着和王博遠說話,“博遠哥,你什麼時候來的?聰哥呢,他也來了嗎?”
在孟棄的心裡,王博遠可不僅僅是王博遠,王博遠還是賀聰的化身,也是他爺爺和他奶奶的化身,甚至于還是整個現實世界的化身。王博遠可厲害了,是他全部的希望啊!有王博遠在,他甚至都不怎麼懼怕懸在他頭頂上的那把搖來晃去的“死亡之劍”了。
王博遠笑着反問孟棄,“怎麼,我一個人來陪你還不夠啊?”
“夠夠夠,當然夠!”孟棄亦笑着回。
如果非要讓他在賀聰和王博遠之間選一個人來陪他,他也會選如定海神針一般存在的王博遠。賀聰脾氣太爆,他怕當賀聰知道他在這個世界的遭遇後,會先跳起來敲他的腦袋,然後再殺到那群人面前去讨說法……不僅救不了他,說不定死得比他還快呢,哎……
“我來這兒快一個月了,剛來的時候正在這個叫祁運的人的老家做線人,半個月之後跟着一個叫任随伍的回到京城,那時候才知道這裡也有個叫孟棄的,還離家出走了,我就試着在報紙上發了幾期尋人啟事,沒想到還真是你。”王博遠三言兩語說完了他來這裡的契機,以及來到這裡以後經曆的事情。
孟棄在王博遠說到祁運的名字時難過了一瞬,等王博遠把話說完了,他接着就問,“祁運呢?他……博遠哥,你怎麼會代替他來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