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遠告訴孟棄,“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隻記得那天經過學校的操場時,突然間就被一個籃球給砸中了腦袋,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而這邊的這個人,也就是你口中的祁運,他是被他爸爸用棍子敲暈的,大概我和他暈倒的時間一樣吧,所以就陰差陽錯地調換了。”
“調換”這兩個字讓孟棄心思一動,腦子裡有根弦“叮”一聲就搭上了,他立馬激動地反問王博遠,“博遠哥,你的意思是說祁運他并沒有死,現在的情況是你占用了他的身體,同時他也把你的身體給占用了?”
怕這聳人聽聞的事情吓到身後的古老爺子,最後這兩句話,孟棄是壓着嗓子問出來的。
王博遠回,“沒聯系上你之前我還不敢确定這個猜測的對錯,但聯系上你之後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這個猜測是對的。”
“為什麼?”孟棄緊張起來。
“因為你的身體也被從這裡過去的‘孟棄’占用了。他過去之後改變了你的很多習慣,對我和賀聰也不像以前那樣熱絡了,咱們三個人的微信群已經變成了我和賀聰兩個人的小群,十次裡得有八次都是隻有我和賀聰在群裡說話,不艾特你的賬号,那個‘你’幾乎不會主動出現,原本我和賀聰想的是上大學以後的你有了新的交友圈子,所以才會漸漸疏遠我們……”
孟棄急道,“不會的博遠哥,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不理你和聰哥!”
電話那頭的王博遠像是看見了孟棄的反應,他停下來笑了笑,先安撫孟棄,“我們又沒怪你,”接着又繼續往下解釋,“當時不理解的反常,現在就說得通了啊,因為那個人根本不是你,所以才不願意跟我和賀聰聊天。至于原因,可能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是個健談的人,又或者他怕說的多了會引起我和賀聰的懷疑,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至少在來這裡之前,我和賀聰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不是你。”
孟棄下意識抿了抿嘴巴,心說原因應該是前者,那麼桀骜不馴的一個人,應該是不屑于維系他認為不重要的人際關系的,所以實際上是懶得跟賀聰和王博遠說話,而不是為了避嫌。至于怕引起懷疑什麼的,孟大少爺估計會趾高氣揚地說上一句:你懷疑你的,關我屁事。
“他都能過去,想來這個祁運也會過去的。”最後王博遠總結道。
孟棄也覺得王博遠的猜測是對的,所以聽王博遠說完這個結論,他對祁運的擔心也跟着少了很多。
祁運是孟棄來到這裡以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很長一段時間裡孟棄的精神支柱,得知祁運沒事,且還通過這種方式徹底逃離了這邊這種令他窒息的原生環境,孟棄真心替祁運高興。
但同時也擔心王博遠能不能應對這裡的一切,畢竟有那樣一個嗜賭成性的爹呢,還有債台高築的過往……
于是孟棄憂心忡忡地問王博遠,“祁運的爸爸沒對你做什麼吧?博遠哥,你别怕他,大不了咱們和他撕破臉,再也不要搭理他了!反正你又不是真正的祁運,他沒辦法道德綁架你!”
“他爸爸因故意傷人罪被警察抓進去了,要在裡面呆九個月,暫時不會對我做什麼。”王博遠坦言。
孟棄“哇哦”一聲,立馬就對王博遠肅然起敬,“還得是我博遠哥!要是換成祁運,他那一棍子就白挨了。”
王博遠笑着解釋,“不是我報的警,是任随伍把他送進去的,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任随伍已經把一切都搞定了,我就算動了恻隐之心,也無能為力。”
哦,任家老大啊……
就這一會兒功夫,孟棄已經聽王博遠提了三次任随伍的名字了,雖然他對這個人無感,但“任随伍”和“任随一”隻差着一個字,每次聽見“任随”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就咯噔一下咯噔一下的,因此他也不太願意再聽任随伍這三個字。
接下來他把話題一轉,問起他爺爺奶奶的情況來。早就該問的,早也想問,但話趕話的,就耽擱到這時候了。
一想到自己的爺爺奶奶,孟棄就難受,他可憐巴巴地問王博遠,心都跟着繃緊了,“博遠哥,最近你去我家看過我爺爺奶奶嗎?他倆還好嗎?沒生病吧?”
“二老很好,賀聰他爸媽那個廠子裡新招了一個會計,叫孟春林的,說是你的鄰居,賀聰聽說後就拜托那人經常去你家看看,有時候也會買些營養品讓她幫忙帶過去,我來這裡之前剛托孟春林捎過去兩盒西洋參。”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王博遠才接着說,“那個‘你’,不知道從哪裡賺來一筆錢,把你家的房子給翻新了,爺爺奶奶因為這件事情高興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家那處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房子翻新了?!這可真是一個讓孟棄眼前一亮的好消息!
他嘴裡念叨着,“春林姐嗎?她是我的鄰居,和我家就隔着一條胡同。”心裡卻在想,爺爺奶奶終于住進新房子了!真好!看來書中“孟棄”在那邊混得比他好,才半年時間就把家裡的房子翻新了,換作是他可不一定能做到,因為按照他自己的計劃,無論是翻新房子,還是買新的房子,那都是要等他畢業工作之後慢慢去實現的。
有經商頭腦的人在哪裡都能混得如魚得水,看來他要學習的地方還多着呢,不能隻局限于專業課知識。
真是越想心情越複雜啊,既替爺爺奶奶感到開心,又挫敗感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