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那她便不是了。雲舟有些失望,沉靜的眼眸裡的浮現别樣的情緒。
“雲舟壯士,你為何要與我比試?因為我會青萍劍法?”
慕容蓿與雲舟隻照面過三次,第一次是猞猁圍攻,第二次是李四管家出事,第三次就是現在。但她看得出來,雲舟性子沉穩,并非會做這等無聊事的人。
雲舟神色一頓,目光複又落到了慕容蓿臉上,像是在透過她看着什麼人。
良久,他慢悠悠開口,嗓音沉滞:“懷念故人。夫人使劍的路數,與将軍很是相似。”
慕容蓿了然。
是因為慕北芪。
自來了苦渡居,“慕北芪”這個名字就跟她挂上了鈎,有時候,李無涯也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說實話,她真的挺想知道,這位素未謀面的表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而她究竟是與他多像,才讓這些人流露出這般神情。
不過,流玥明顯忌諱慕北芪,為小命着想,她還是不要好奇了。
慕容蓿安慰地拍了拍雲舟肩頭,語重心長道:“知你者,曉得你并無惡意,不知你者,還以為你有他圖,尤其是我夫君那種,腸子十八彎,坑人于無形的,強擄我出來,得罪他,并不明智。”
“我知道。”雲舟偏頭去看地上的火堆,硬朗的面龐在火光中影影綽綽,“可時機稍縱即逝,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機會。”
慕容蓿笑着搖了搖頭:“雲舟壯士,你不用抓這樣的機會。你若是想再見慕北芪的青萍劍法,我教你便是。”
慕容蓿覺得,雲舟也是想太多,不就是想見見她如何使青萍劍法嘛,直接開口就好,犯不着彎彎繞繞的,費盡心思不說,還開罪了大魔王,委實因小失大。
雲舟聞言,卻是一愣:“聽聞這劍法并不外傳,而我無意入落英樓。”
“沒關系,教不教你,全在我的意願。”
雲舟詫異:“明樓主會允許?”
“他?”慕容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他忙着呢,哪裡會理會這等小事。”
“明夫人慷慨,雲舟先謝過了。不過,雲某無意學這劍法。”
他帶她來這裡,隻是出于試探,想确認眼前之人是不是慕北芪罷了。倒并不想給自己找個師父,還是個年齡相仿的師父。故而,雲舟拒絕道了。
慕容蓿并非強人所難之輩,雲舟既說無意,她便也沒多說。不過,有件事,她還是想提醒一下雲舟:“雲舟壯士,你有個毛病,得改改。”
“嗯?”雲舟不解。
慕容蓿指了指地上的樹枝:“君子坦蕩蕩,要做什麼呢,直說。你邀我比劍,卻扔個樹枝給我,這任誰都挺難聯想的。你不愛說話,那扔個劍也行,你手上明明是有劍的。”
一個流玥已經讓她腦殼疼了,她不想再琢磨第二個人的心思。
等等!慕容蓿說着說着,腦中忽的閃過一道光。她本是在說教雲舟,這會兒變成了自言自語:“是啊,明明有袖箭,為何當時那人不用呢?卻選擇了最不妥帖的挾持人質,若當機立斷使出袖箭,在當時那個情況,想跑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慕容蓿眼中迸發出明亮的光芒,一團亂麻被理順,她心情很是不錯,聲音都清亮了許多,“雲舟壯士,你緣何想到要這時候擄走我?早幾天就想了呢,還是今日今時臨時起意?可能問得不太清楚,我的意思是,你起這個念頭是在什麼情況下?當時怎麼就想到了這?”
“我是臨時起意。”雲舟回憶了一番,“我與雲濟外出探查猞猁,回來的時候,有些餓,便與雲濟一道去了後廚。當時,跟着風姑娘的陪嫁嬷嬷正與丫鬟小厮閑聊。她說那夥賊人的目标是兵書,這會兒,落英樓主将守衛都安排去了前廳,然後一再叮囑丫鬟們自己注意着點,說那些護衛都在保護兵書,無暇顧及她們這些人,得自己小心着點。”
“陪嫁嬷嬷?”慕容蓿喃喃一句,“果然!”
被雲舟打暈的時候,她以為是那夥要搶兵書的賊人,想用她跟流玥換兵書。現在看來,并非如此。許是白日裡的鬧劇,讓他們摸不準流玥的心思,故而,在言語間暗示雲舟,這時候她身邊的防衛最為薄弱,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他們想借雲舟之手,分散流玥的注意力,削弱前廳的防衛。
“你可有猜測過,這幕後人是誰?與你相熟的人裡,誰會幹這樣的事?”慕容蓿問道。能夠布下這樣一步棋,此人必定非常了解雲舟的性子,而且能斷定,雲舟聽到這些話會有所動作。
雲舟搖了搖頭:“當年跟随将軍退鸠國的同僚,皆被楚君以各種名義殺了。我想不出,會是誰。”
“沒想到也無妨,總能問出來。”
“明夫人已經知道了?”
慕容蓿點頭:“不過,他們定要失望了。我夫君那人已承諾了李無涯,那定是以兵書之事為先,他們達不到目的。”
慕容蓿的聲音還是那樣清澈靈動,但仔細聽還能聽到一絲淡淡的失落。
雲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