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算是兄弟我求您了,東西是我們東家親手交到我手裡的,那瓶八百裡銀子啊,賣了我一家老小,我也賠不起,老哥哥,咱們哥兒幾個裡頭,您是最有主意的了,您又去過京都城,見多識廣,總有個法子,解了咱們得燃眉之急。”
“實在不成,就這麼送去呗,給曹家老祖宗賀壽的人家那麼多,怎麼滴就頭裡把咱們的賀禮打開?隻要瞞過頭一關,後頭就算是發現了,也是他們自家手腳不利索,怪不到咱們頭上。”
“這般……是不是得打點打點曹府裡的丫鬟奴仆們?”
“胡鬧,他們那般的人家,不必主子們查驗,自由負責的婆子管事來看,便是不送,也不能送個破的,遭了晦氣不光是諸位在東家那裡不好交代,少不得還要沾上官司呢。”
“啊?有那麼嚴重?”
“好啦好啦,都先别吵了。諸位,諸位聽我說幾句。”玉器鋪掌櫃的擺手止聲,屋裡安靜一些,玉器鋪掌櫃拿出一方盒子,擺在桌上,看過前面的各位肯定熟悉,就是鄭老四拿着裝碗妖,給人展現手藝的那一個,鄭老四下獄的時候,被衙門口的差官搜走,後面玉器鋪掌櫃的打點銀子給買來了。
盒子打開,還是那隻碗,在外人面前碗妖也不會叽叽歪歪的說話,怕吓到人,也害怕碰到個缺心眼兒的,請道士和尚來做法,騙子也就罷了,萬一是個真的,把她給收了,跟白娘娘那樣弄個塔,壓她個三五百年的,那就虧大了。
“這是京都名鋸匠鄭一手的做工,諸位都看看。”玉器鋪掌櫃的拿着碗遞給衆人,大家一一過了手,有眼明的不禁稱贊,“好本事,就是這碗……”顔色斑駁,雖然帶點兒黃,像是官制的東西,可曆朝曆代官制的也多了,沒個名頭,可抵不了他們幾家子的禮單。
當鋪的掌櫃倒是慧眼,拿過細細端詳了樣式和釉上的顔色:“這锔補的手藝好,這碗也了不得,我看是開國初時,太宗禦賜給安王府的那一套,原有九九八十一件,相傳安王她老人家愛不釋手,後來還做陪葬品給帶進了皇陵。”
“墓裡出來的!?”首飾品鋪掌櫃的常跟女眷打交道,平日裡說話也是壓着嗓子低低的聲音,他驚聲尖叫,一個趔趄差點兒沒摔倒。盜墓可是重罪,是要掉腦袋的,何況安王随太宗南征北戰平定天下,死後更是陪葬皇陵,同受後世帝王供奉,盜墓也就罷了,盜皇陵,九族都不夠抄的!
此言一出,掌櫃們紛紛變顔變色,有逃離的意向。
當鋪掌櫃的忙道:“誤會誤會,哪能盜那個,諸位聽我把話說完,那一套八十一件,可是聽安王府出來的老人說,陪葬時隻放了八十件,獨有一隻五谷豐登碗,被安王裝了五谷,供在佛前為老百姓們祈福,盼年年歲歲,谷滿倉滿。”
當鋪掌櫃的指着腕上刮破的一角,隐約還能瞧見稻穗似的金,“諸位請看,這裡從前畫着的,就是五谷豐登的圖樣,隻是後來此碗遺失,磨損滄桑,上頭的紋飾才瞧不大清楚了。”
“好嘛,時來運轉,安王的寶貝,莫說是抵我們幾家的壽禮了,就是幾百家,幾千家,也使得。”那人闊氣的從兜裡取一張銀票,按在桌上,“胡大哥買這隻碗花了多少銀子,弟兄們湊一湊,富裕的,就算是哥哥的辛苦錢。我家兄長可是說了,甭管怎麼解決,胡大哥總是個明事理的人,我這人腦袋笨,沒什麼主意,我聽胡大哥的。”
衆人見狀,紛紛在心裡忖量銀子。
玉器鋪掌櫃的原先還打定主意叫大家籌銀子,請鄭老四來給補瓷器呢,結果聽了當鋪掌櫃的這話,心裡也有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