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宜楓轉身望去,見到藍紫色的花時,臉上溢出笑來,一波三折,如今總算是找到了,揚聲:“正是。”心情頗好地邁步上前,走到半道被人截住,他擰眉看向半路竄出的人,沒好氣道:“你這是做什麼?是要讨火鳥獸的内丹,你放心不會少了你的,隻是現在不在我身上,回去就給你。”
随深對花叢處揚了揚下巴,冷聲說道:“你再仔細看看。”張宜楓聞言奇怪地掃他一眼,還要再看什麼?
他凝神望向花叢,本是無所謂的神情随着注視的時間越久變得越發凝重,直至闆着一張臉,随着身後響起接連起伏的驚詫聲,張宜楓懊惱地閉眼,隻是一個障眼法,可他卻真傻乎乎相信還親自送上門,簡直是丢門派的臉。
雖然他恨不得其餘人全都消失,但事情一碼歸一碼,他繃緊聲音說:“謝了,你日後若有什麼麻煩找我,我欠你一個。”
“不用,我們本是合作,我幫你拿到花,你給我内丹,我告訴你也是應當。”
張宜楓輕笑一聲,“随深啊随深,你還是這樣。”他将視線冰冷的望向花叢,哪裡有花,不過是一群相纏在一塊的毒蟲,綠色的環斑蛇、黑色的斷尾蠍、吐絲的長腳蛛、紅褐的攀足蜈蚣,以及數不清的密密麻麻蠕動的蟲,看得人大夏天渾身泛涼。
流砂派别的不說,毒物最是多,他就是自小接觸毒蟲毒藥長大,體質早已百毒不侵,可以說,他了解每一種毒蟲的毒性,對他來說若被熟悉不過的毒蟲咬傷算得上是莫大的恥辱。
他從乾坤袋裡摸出火珠,一顆市面上值五十上品靈石的珠子被他抓了一把毫不留情地投擲過去,火珠接觸到地面瞬間爆發出“砰砰砰”的巨響,石塊碎裂,河水動蕩,地面傳來震動,張宜楓掐訣設下結界,隔絕一切喧嚣的侵擾。
對面噼裡啪啦的炸開金花,河道昏暗,倒真像是賞了一場煙花。
直到化作煙霧随風飄散,張宜楓撤了結界回身看着施彌問道:“你是在何處見到花?”施彌伸手顫巍巍地指向一旁的河岸,語氣有些不确定:“或許我看到的也是障眼法。”那不是鸢尾花瓣,是散落的毒蟲。
張宜楓踹了一腳石塊,狂躁道:“鸢尾花究竟在何處?”
施彌好奇他對于鸢尾花的執着,詢問道:“這花是做什麼用?”
“此花輕則可緻凡人四肢無力,當場昏迷,重則可令修士失去靈根。”此話一出,引起場上的軒然大波。
“你是說可令修士失去靈根?”
“是,毒性極為歹毒,若長期服用,尋常人會精神萎靡纏綿病榻,修士則是靈根逐漸衰弱至徹底消失,因此,我才想取得一株以作研究。”
“這樣看來這種花确實難尋,以至于你還特意跑一趟,不過此物如何預防?”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倒不必憂心,此物需長期服用後才會出現症狀,具體還有什麼副作用我倒暫時不知。”這話倒是打消了衆人的憂慮,畢竟門派還是安全,前後山門皆有守山弟子,加之結界牢固,若有人長期出入門派投毒,定早早被人發現。
施彌垂下長長的眼睫,眼神幽深。
“天色不早,我們先回吧,我回去修書一封與我師叔,問問他知不知鸢尾花生長在河的哪段?”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不說對路的陌生,還有回去的機關都不好解,張宜楓想清這兩點,二話不說召出長龜獸,招呼大家道:“上來,我們坐這個出去。”
上方的鐘乳石尖錐傾軋在河道上确實不便于禦劍,他們坐到長龜獸的背上,龜鳍在河水中波動漾開波紋。
回到村後各自回屋,随深将施棠叫了出去,不過半刻,她推開房門,眼神如刀氣勢洶洶地走向施彌,話不說一句劈頭蓋臉扇了她一巴掌,施彌握着臉頰,不敢置信地看向施棠,“姐姐,你為何打我?”
施棠冷笑一聲:“你還敢問我,你對随深說了什麼,他竟然讓我對你好些,說夜間地上涼,不好睡人,施彌,我竟不知你還有這種心思。”
施彌放下手,一言不發地搬着被子去往床上,才将被褥放置床邊,就被施棠重新丢回地上,被她踩上幾腳,“你想躺床上,我偏不讓你躺,大不了你再去找随深訴苦,看他會不會因你而責罵我。”
說完,她傾身貼近施彌的耳朵,壓低聲線:“我警告你,離他遠一點,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我能讓你重回玲珑院。”說完話,施棠将施彌往旁邊重重一推就徑直走向床榻,拂了拂床邊,語氣嫌棄不屑:“髒死了。”
施彌被推倒在地,他望着磨蹭出血的手心,眼神愈發冰涼。
夜半,施彌被喧嘩聲吵醒,她本就睡得不好從地鋪起身出了房門,隔壁的屋子随之亮起,随即跟着動靜走到門頭環顧四周尋找出聲源,夜色濃重,依稀瞧出是兩個人的身形。他們正跑向這邊,聲音由遠及近,“不好了,河神發怒,河水上漲,村子要被淹了……”
施彌當即驚得張大嘴,與她一道聞訊而出的人家聽清這句話,忙進門喊人拿财物跑,她也打算進去叫人,一轉頭就見到随深站在她的身後。
她說:“随深哥哥,他們說河水漲起,村子會被淹。”
他的面容肅正,“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随深,我陪你去,也好有個照應。”施棠的聲音從門内傳來,施彌看着施棠将自己擠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
她轉身進門看到了香盈與她爹娘,他們疑惑地問道:“這是發生了何事?”
施彌說:“說、說是河水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