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河水上漲,完了,定是事情敗露,河神遷怒于我們。”話還未說完,他就當場跪下對着河流方向跪拜,嘴裡念叨:“求河神寬恕,求河神寬恕……”
施彌隻得與他們解釋那不是河神,是妖怪假扮的,陳母當即吼道:“不要瞎說,河神會發怒懲治我們的。”
那兩人在街上奔走相告,驚醒了無數夢中人,一時間,寂靜偏僻的村落恍若人聲鼎沸的早市,連睡眼惺忪的張宜楓聽到動靜帶着随從聞風趕來。
他打了一個哈欠,問道:“這是怎麼了?這麼吵鬧,什麼河神什麼河水?”
還不等有人回他,随深獨自從外頭回來,他身形踉跄地倒進門内,唇邊染着血,齊帆過去攙住他,問道:“師兄,這是怎麼了?”他沒見過随深這麼狼狽的時候。
随深咬牙忍住蝕骨的疼意,溢出幾個字:“施棠被抓走了。”齊帆當即睜大了雙眼,問道:“師兄,師姐被抓了,怎麼會怎麼會……”
梁澤沖上前,抓住随深的肩,焦急問道:“怎麼回事?師姐怎麼會被抓?師兄,你沒保護她嗎?”梁澤一長句的出口質問随深。
齊帆見狀不對,雖然他也心神不甯,但是他制止梁澤的遷怒行為,“梁澤,師兄定不是有意,他現在心裡定比我們還焦急。”
“是、是白日在溶洞裡逃掉的那個人搞的鬼……”話還沒說完,他就又吐出一口血,徹底昏了過去。
齊帆想叫醒随深,晃着随深的身子,“師兄,師兄。”見他沒有醒來的意思,扶着他進了屋子。
施彌見到随深的面色不虞,猜到是運氣時毒發了,看來不能再拖下去,她走至張宜楓的面前,說:“你能先把火鳥獸的内丹給随深哥哥嗎?”
張宜楓本也打算先給随深,剛叫随從回去取,不過看到施彌起了一個念頭,周遭吵鬧得很,睡也睡不着,閑來無事不若逗她一逗。
他擺着臉,語氣不善:“不可,說好的幫我取到鸢尾花,我再給他内丹,若我提前将内丹給你,之後你們耍賴,那我不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施彌擺頭,臉色認真地說:“不會,我們答應你的定會踐諾。”
張宜楓語氣倦倦:“可我不信。”
施彌見他一副誓不松口的臉色,可随深目前絕不能死,她的眼珠往四周轉了一圈,見四下無人,心一橫,捏着嗓子嬌滴滴地開口:“宜楓哥哥,你就把内丹給我吧。”
張宜楓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凝向她,她抿着嘴眼神可憐巴巴地望着他,杏眼忽閃忽閃的,像極她身後懸空的星星。
他于慌亂中移開眼去,餘光卻停留在她身上,氣氛凝滞而下,正逢随從從門外走進,他才如釋重負地站起身,走向随從,嘴裡念叨着:“你怎地才來,磨磨唧唧的。”
随從握拳:“少主,路上碰到有村民圍堵才來遲了。”張宜楓沒聽進他的話,本也是個說辭,他對随從指了指施彌,低聲:“你把内丹給那位姑娘,我先回了。”
聞言随從将視線從施彌身上收回,眼神怪異地看向自家少主,他怎麼覺得少主有些怪,應道:“是。”
施彌有些懵的接過盒子,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拿到了,看來張宜楓倒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她對随從說:“你替我謝謝你家少主。”說完拿着盒子進了屋。
她遞給齊帆,“這是解藥,快給随深哥哥服下吧。”
“哎,張宜楓給的?”
“嗯。”
“既然解藥有了,我也放下心了,施彌,你照看師兄,我要出去一趟。”
“嗯?你有什麼事?”
“施棠被抓走了,我不能置之不理,我打算去找她。”
“你知曉她在哪麼?”
齊帆搖頭,“我不知,我打算去溶洞裡找,若沒有那就在山裡找。”
“我會照顧好随深哥哥的。”施彌看着齊帆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想到半個時辰前,梁澤也是這般急匆匆的身影,想來也是去找施棠。
屋内的水壺一滴水都無,她進竈房忙活了半天燒了水端進屋裡,将藥塞進他的嘴裡,再輔以水灌下。
做完一切,她呼出一口氣,身子軟綿綿地趴在桌子上,院外喧嚣,屋内卻安靜如斯,施彌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