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還有心思說狠話。
鄭善的眸子裡的光終于動了動,他顯然已很是無奈,隻好惋惜道:“南宮泠,修仙界的天才,6歲拜入杭州顧氏山莊,16歲築基大圓滿,20歲金丹大圓滿,此後卻用了長達百年的時間才突入大乘期。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可笑嗎?還是說你在顧慮什麼,因此在刻意減緩自己的修行。那麼我且問你,你為這一具凡胎肉身,煉化出的這顆内丹,用了多長時間?”
鄭善這一席話,可當真是聽得宋修竹冷汗直冒。他是知道南宮泠是天才,可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直觀地聽到有關南宮泠的過往。即便是他這這個穿越過來的人都覺得震撼,若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修仙者……這樣一個天才墜入魔道,是個人都會惋惜哀歎,更不要說這相當于看着南宮泠長大的鄭善。
然而如此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南宮泠卻不為所動地冷笑了一聲,道:“所以呢,你們就覺得我不該墜入魔道。我不應該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而應該像是你們一樣,成為正道翹楚是嗎?”
鄭善沒有說話,南宮泠倒像是得寸進尺了,道:“鄭善,你以為你們靈心派,就真的都是品行良善之人?你以為你們靈心派裡面,就沒有思想龌龊、害人性命的鼠輩?我相思門雖是修心中邪氣,可到頭來做的也不過是除惡揚善的事情。什麼是正,什麼又是邪?天下之道誰能說得清楚,倒不像是你們,遮遮掩掩,不知道藏了什麼心思。”
這話當着個正道掌門的面說出來,豈不是要扒了他一層皮。宋修竹暗暗吸了一口氣,心中連連叫了兩聲糟糕。忙不疊去拽了拽南宮泠,示意他不該這麼說話,眼神卻又往鄭善那邊看過去,有些為難道:“鄭掌門,咱得目的到底都是為了對抗魔尊,倒是也不用動氣。倒是……相思門這個事情,您看,您要不先給南宮道個歉?”
相思門被滅這個事情,怎麼說也屬于誤判誤殺,如今南宮泠以大局觀沒跟正道追究這個事,卻不代表這個事情能翻過去算了。鄭善又是正道翹楚,雖說沒有直接下令攻打相思門,到底也算是一個态度。隻是聽着宋修竹這話,鄭善臉上的表情卻莫測了一陣,反而開口道:“南宮泠,正邪之間有些恩怨,我不怪你。隻是如今大敵當前,你如此固執,要如何對抗魔尊?”
這話一說,便顯得鄭善顧左右而言他了,南宮泠頓時忍不住輕笑一聲,道:“說我是魔尊的時候對我喊打喊殺,如今見我不是,又想起那些個破預言來求着我了?我南宮泠是什麼人,你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
這換了誰身上也好受不了了,南宮泠頓時顯得氣急了,也顧不上身上的傷,推開宋修竹的阻攔,踉跄着就想離去。
“那麼你說說,你現在有什麼辦法!”
鄭善終于有些惱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了,“如今大敵當前,正是應團結一緻的時候,你既然不肯信我們的合作便罷了,你且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這話顯然更有效果,南宮泠果然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卻并未轉頭,而是看着外面深沉的天空,道:“我自有辦法。”
“自有辦法?”鄭善也忍不住輕蔑一聲,道:“什麼辦法?帶着宋少俠去送死?”
這話可當真是不好聽了,南宮泠忍不住嗤笑一聲,嘲諷道:“鄭掌門,正邪互不兩立,大道朝天各自一邊,既然大家都是為了對抗魔尊拯救蒼生,你有你的辦法,我也有我的辦法,又何必相互幹涉?強扭的瓜很甜嗎?”
南宮泠的态度很明确了,鄭善如果再拿不出一點有用的東西,恐怕這已經很不愉快的會談,便要真的以失敗收場了。
鄭善當然也能理解南宮泠最後給他留下的台階,他定了定神,道:“萬古卷的預言不會出錯,溥宇的重新解讀,印證了當年雙星救世的正确性。既然預言正确,那麼你在拿到天羅盤之後遇見了什麼,我們就必須搞清楚。否則圍剿相思門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再次發生,到時候魔尊渾水摸魚,天下生靈塗炭,豈是我們任何一個人可以承擔的事情?”
如此大義凜然的話語,才像是鄭善的風格,隻是南宮泠像是聽慣了似的,他呵呵一聲冷笑,道:“确實,你們不必承擔,到時候隻要我一人承擔,不就夠了嗎?”
“南宮!”
南宮泠如此不配合的情況,讓鄭善實在有些惱怒起來。眼見着對方的氣勢越來越不對勁,整個氛圍也頗為劍拔弩張,宋修竹心中汗津津打起鼓來,趕忙兩邊勸和,道:“等一下,等一下……”
宋修竹這麼一開口,南宮泠的氣勢頓時軟了幾分,鄭善似乎也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沉下心來看着宋修竹。宋修竹雖然覺得兩邊争執地令人頭疼,卻還是推測出來了什麼,問道:“鄭掌門冒昧,就是我向問一下,鄭掌門和白宮主,是不是知道,江湖上發生了什麼跟魔尊有關的事情?”
正道人士對魔尊的熱度,簡直就像是狂熱的粉絲。如今,白溥宇和鄭善甚至不惜親自前來也要說服南宮泠同他們合作,顯然這其中應該有什麼他們還沒有掌握到的情報。
南宮泠剛剛隻顧着鬥氣,恐怕根本沒想到鄭善這番話背後的意思。
如此看來,宋修竹倒是冷靜多了。
好在他這麼一說,南宮泠自己也算是冷靜了下來,隻是他還有些拉不下臉,背對着鄭善也不言語,好在還給了鄭善一隻耳朵聽着,便聽見鄭善歎了口氣,道:“确實如此,最近江湖上,流傳起了一些有關南宮泠的事情。”
“有人在皖南的山中,見到了南宮泠欺男霸女、掠奪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