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警:喜歡的媽咪麻煩及時copy,沒了沒法補OvO
巴拉克很是倒黴的因傷離開國家隊、然後就被勒夫擠兌得回不來之後,南非世界杯裡大家仿佛就刻意忘記了他還存在。
波多爾斯基一天裡第28次看向卡爾。
對方正被穆勒逗笑,伏在沙發靠背上,臉上因缺氧和燈光帶上了淡淡的紅暈。
克羅斯坐在他另一邊、低着頭在扒柚子。偶爾的偶爾,他一下子過用力了,汁液飛出一點,卡爾就像聞不得柑橘味的貓似的扭過頭來看一眼,很是關懷他的手指頭,抽紙要替他擦,克羅斯拽過紙推開他的手,隻把扒好的柚子分一瓣最飽滿的給他,卡爾笑着把這一瓣的皮分開,分一半給穆勒(克羅斯輕輕瞥一眼,穆勒像看不到似的微笑着接),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說笑上。
還有個諾伊爾在一邊玩乒乓球一邊把眼睛往這邊挪,故意把球打飛過來,然後嚷嚷卡爾你看到了嗎?
然後走過來趴在沙發靠背上參與進談話,卡爾也不着急,不嫌累,微笑着仰起頭看他,就這麼說着話,下颌線和長睫毛都非常漂亮,總是打理得很完美的黑發在鬓角這兒也不長,搭在耳廓後就看不見了,但從側面能看到它在太陽穴旁很優雅的弧度。
美人就是美人,一縷額側彎曲的頭發都這麼好看,讓人不懂為什麼。
波多爾斯基知道他為什麼不着急,因為拜仁想買諾伊爾都快想發瘋了;而諾伊爾自己呢,顯然也不像前兩年那樣是貞潔烈子了,現在态度很是動搖。
拜仁幫在無聲地歡迎他,他也想無聲地加進去。
三個新人往這兒超自然地一擠,原本在國家隊裡總是和卡爾膩歪在一起的拉姆反而被擠兌得沒地方待了,不過他也不吃醋,就坐在附近自在地看報紙。
施魏因施泰格倒是吃醋,但他吃醋都吃不明白,跑去沒說兩句話,就和穆勒也哈哈哈玩上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沒準是把卡爾單拎出來這種事。
國家隊就是這樣,新人不知不覺就來了。
煩人的是為什麼來的總是拜仁的品種貓。
新人和新仁不是完全的同義詞OK?
然後他們還糾結在一起開大會,喵喵喵喵喵喵叫,互相驕傲舔毛什麼的。
明明一年前他都還是拜仁球員呢,但波多爾斯基就是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是這種仁。
他在心裡翻白眼,告訴自己再看一次我就是狗。
幾分鐘後他就再看了一次,然後他安慰自己幹脆湊個整,三十算了。
真到結束集體活動各自回去時,這個數字變成了三十五。
也算湊整成功吧。
波多爾斯基感覺巴拉克的離開沒有給卡爾帶來什麼痛苦,沒看到穆勒直接都接過對方的球衣号碼了嗎,卡爾也沒什麼意見,還天天替自己的小卷毛狗整理衣服,波多爾斯基真想把巴拉克從醫院裡發射過來,讓他看看這畫面,他再看看巴拉克的表情。
巴拉克這何止是丢了隊長位,勒夫看樣子是想斬草除根,壓根沒指望他再回來了,不然犯不着把他的号碼給新人了。
穆勒甚至才隻踢了一年德甲。
他能進大名單,又不知道是多少拜仁光環的加持,就像四年前剛成年就踢本土世界杯的卡爾一樣。但波多爾斯基又覺得穆勒和卡爾橫豎不能比,也就克羅斯能和卡爾在天賦上算一個量級的,不過這同一量級也隻是青訓培養系統的上限,不是卡爾的上限。
想太遠了,波多爾斯基把念頭扯回來,手插在口袋裡一邊吹口哨一邊漫不經心地走着。他們在南非的酒店裝修風格挺富貴,裡頭又金又紅的,牆紙是紅的,鑲着金邊,地毯是紅的,繡着大象,他走在這通紅的世界裡,肩膀上搭着施魏因施泰格的手,聽着對方的碎碎念,感覺自己的額頭,眼睛,顴骨,嘴唇也開始發幹,發漲,如果有面鏡子的話,他應該會看到它們也在發紅。
他停下腳步。
“怎麼了?盧卡斯?……”施魏因施泰格差點栽倒在地,被他帶着也踉跄着回來,趕緊左右搖晃腦袋盯着他鑽研起來。
肩膀上挂着穆勒手裡攥着克羅斯的衣服、疑似在給這兩個一天能鬧八次小别扭的家夥當調停者的卡爾從前面的走廊拐角路過,往他們這兒看了一眼,像想擡起手,但怔着剛張開一點嘴巴就閉上了。
然後就被拉拉扯扯的穆勒和克羅斯拉扯走了。
不是他說,打鬧都是這種風格,真的讨厭啊。
施魏因施泰格再看路時已沒發現有什麼不對了。
“到底怎麼了嘛——”他拖長語調抱怨。
“走累了歇歇不行啊!”波多爾斯基沒好氣地要踩他一腳,施魏因施泰格笑嘻嘻地跳着躲,瞬間來了精神,拿開胳膊作勢要跑,說你來追我啊,看他這副死樣,波多爾斯基又好笑又好氣,又有種說不出的煩悶和沒趣,吼了他一聲說都說了累了。
對方滿臉委屈地哦一聲,又撤回來和他勾肩搭背,但沒過三秒就繼續陽光開朗了。
因為很害怕他和卡爾的矛盾激化,所以他現在的做人策略是在和他們各自相處時絕不提到另一個人。
他和波多爾斯基的關系這麼好,卡爾愣是一年了沒聽過波多爾斯基在倫敦的情況怎麼樣。
他和卡爾的關系這麼好,波多爾斯基愣是一年了沒聽過卡爾在拜仁怎麼樣……哦,這倒不是特意要聽,畢竟卡爾上新聞廣告電視節目比他頻繁多了,波多爾斯基隻要看的是德國台,都容易一不小心接觸到他的信息。
在阿森納的時候隊友們偶爾因卡爾上頭條了讨論兩句他的精彩表現,主要是開玩笑想到溫格教練當時很想租借他的、還和弗格森爵士鬧了一頭官司。
結果倆老頭在英格蘭打得火熱,拜仁反而舍不得撒手了,這種溫差簽故事在阿森納内也算笑話,他們偶爾會拿出來說笑,xxx本來該是我們的隊友的。
然後就有人回頭看一眼波多爾斯基,試着和他搭話:“嗨,小波,你不是和他關系很好嗎?真人也長照片裡這樣?”
波多爾斯基都聽不懂他們在呱拉呱啦什麼鳥語,但他知道他們喊他小波,也知道他們在問他“那個卡爾不是你的好朋友嗎”,這讓他莫名非常生氣,冷着臉站起身走開,當個不合群的臭雞蛋。
集|合前的假日他隻是在家裡陪媽媽看狗血肥皂劇,裡面的青春期叛逆女孩都舉起了卡爾的海報和爸爸喊怎麼了,不看球就不能往牆上貼帥哥嗎?
但這不是他想聽的那種。
他想聽的……他想聽的……是……
施魏因施泰格反正是永遠不會提到的,蠢豬,他很不喜歡卡爾的時候,他反而天天在他耳朵旁邊念叨你要喜歡我的karli你要喜歡我的karli……現在呢?
“剛剛卡爾好像走過去了,看到我不想打招呼。”他試探着用平直的、淡定的語氣和施魏因施泰格說着,不想讓對方應激,展露出一種“我願意談談我們關系”的态度。
對方差點一蹦三尺高:“啊?是不是看錯了呢?應該是看錯了吧?或者誤會了?不管怎麼說這不重要,别管了,我們聊聊那個電視劇——”
施魏因施泰格好委屈,他都不懂自己怎麼就被波多爾斯基肘擊一下丢下了,對方氣勢洶洶地甩房門,害得他鼻尖差點碰上去。他灰溜溜地站在原地,感覺是不是自己沒處理好,也許他應該站到波多爾斯基一邊控訴卡爾的。
但背後說卡爾壞話這種事,他又做不到嘛。
原本他打算直接回房間的,因為比起波多爾斯基,他更害怕和卡爾提他們倆的關系問題。
波多爾斯基最多踹他兩腳生氣一晚就結束了,卡爾卻是能臉一拉,頭一扭,被一蓋,和他無聲冷戰好多天。
卡爾的免談就是免談,他的原則雖然不會明着擺出來,被碰一下就爆炸什麼的,但如果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踏上去,他就會和人家斷崖式地不交往。
但不知道是什麼神秘的力量讓他糾結着,糾結着,卻還是敲響了卡爾的房門。
然後裡面冒出了一大堆人(…)
穆勒和克羅斯就不說了,這兩個家夥甚至進拜仁進國家隊的頭一天都是卡爾帶着的,都快長在他身上了。
戈麥斯算穆勒贈品吧,他們倆在隊裡關系不錯的。
拉姆無論什麼時候在都不奇怪。
但是,就連年紀最大的克洛澤都在!正微笑倒熱水!
蒼天啊!
從前鋒到中場到後衛,整整六個仁,六個仁,拜仁隊裡所有的國腳都在這兒,唯獨沒有他!
說好的七星連豬呢……
施魏因施泰格傻眼了:“你們開拜仁派對不叫我嗎?嗨?不是,曼努埃爾你怎麼也在這兒?”
諾伊爾大大咧咧地坐在單人沙發裡,正在無聊地抛接乒乓球,聞言端莊一笑:“怎麼,不歡迎我啊?”
卡爾站在自己本來很大現在卻擠擠挨挨的屋子裡,沒好氣地戳他腦袋,讓他别拿轉會當玩笑,傳出去像什麼樣,諾伊爾美得被他戳,攥住他的手腕仰頭問他屋裡就這麼幾個人,誰說出去啊?邊笑邊拿眼睛掃射全員。
穆勒和拉姆都在微笑,克羅斯在發呆,戈麥斯和克洛澤聊天兩個大中鋒一起喝水,默契地裝聽不見。
施魏因施泰格頭都疼了,跳腳說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們排擠我!
一邊喊着,一邊就硬是擠過人堆,賴到卡爾身上了,趴在他背上,用臉貼着他的肩膀。
卡爾在心裡頭歎氣,他這個仁端水的本能強到接近強迫症的,而且他本來就覺得他們在國家隊裡搞拜仁小團體不利于團結,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就全湊到他屋子裡了。
現在施魏因施泰格這一通拙劣的撒嬌,他也認下了,把剩下的人全丢出去。
穆勒最黏糊,告别都要說三回才能真走開,施魏因施泰格這會兒不和他好了,把嘴撅得恨天高,挂在卡爾身上催這個牛皮糖趕緊滾蛋:
“幹嘛啊你,要不要karli親你兩口唱個搖籃曲你才能睡覺啊?”
這一會兒穆勒倒是又害臊臉紅了,小卷毛堆在額頭,眼睛都睜圓了,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有人在他屁|股上點了火似的一溜煙消失。
施魏因施泰格終于爽了:“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誰!”
卡爾把他掀下來:“好了,好了,這下滿意了吧?你來找我做什麼?”
施魏因施泰格這才想起自己不是來抓小三小四小五小六,而是豬君出塞來着,肩負着溝通兩座活火山心情的任務的。
他頓時緊張地咳嗽了一聲:“……剛剛在走廊裡,你看到盧卡斯了嗎?他看到你沒和他打招呼,心情都不好了。”
卡爾沒想到他是來問這個的,還問得這麼直白,大概是波多爾斯基大發雷霆,他替對方來興師問罪,或最起碼是鳴不平,頓時心跳漏了兩拍。
他倒不是害怕施魏因施泰格因此就生氣或是什麼……而是驚訝于波多爾斯基的反應這麼大。
他還以為對方已經懶得再給他任何眼神了。
在走廊上目光相觸的那一瞬,卡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上不得台面,甚至躲藏似的下意識就牽着小貓小狗跑路了——事實證明,他遠沒有自己給自己安排的人設那麼成熟和從容。
想起巴拉克的時候,卡爾就恨可能是故意打了他一巴掌的波多爾斯基,覺得自己永遠永遠沒法原諒他。
可他現在不太能常常想起巴拉克了,他們已經分開兩年了。
克羅斯來了,穆勒來了,諾伊爾可能也要來了。搬新家了,被卡爾徹底斷了錢後沒錢的媽媽被情夫甩掉後也回歸家庭了,妹妹的病情有好轉了……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德拜的雙料副隊長,他的事業處于絕對的上升期,面前有任何障礙,他都掃清了,哪怕那個不算障礙的障礙是他心愛的戀人。
他有太多事業上的,生活上的事要忙,一切都在變好,而過于痛的關于分手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層迷蒙的霧,非必要,他絕不主動去觸碰自己的傷疤;哪怕偶爾被碰到了,他也飛速跳過,害怕被喚起任何心情。
卡爾甚至覺得有一部分自己死在那個時候了,所以想繼續若無其事地生活,就必須繞開那一切,假裝自己沒死過。
但他對波多爾斯基的恨意不堅定,倒不是因為他不再愛巴拉克了,但凡是個人,很喜歡的戀人被别人打了,都應該一輩子對打人的那個提不起好感吧。
卡爾的不堅定來自于一種矛盾,他明明在理智上知道對方此舉大錯特錯,但在情感上的很多時刻,他又覺得自己完全能理解波多爾斯基。
在一切都被撕開的時候,他反而前所未有地感受着波多爾斯基的心情,知道了他到底有多痛苦。
那痛苦不被任何人尊重,直到他和卡爾說我還以為你是不一樣的、我以為你不會自欺欺人,直到他打了巴拉克一拳頭。
卡爾不知道自己這算敏感,還是算假君子,還是算犯賤,還是算對巴拉克的又一次背叛呢?
知道在某個半睡半醒的時刻,不知為何思緒纏繞在舊事上,他才意識到這種不堅定隻是源自于看見,一旦一個人真正地看見了另一個人,他就再也沒有辦法用簡單的标簽、道德、邏輯來主導自己的情緒了。
在認識波多爾斯基幾年,和他除了幾年朋友後,在關系破裂,對方把糖果扔到他臉上的時刻,他才第一次在他的淚水裡看見了他。
但那本不該是第一次的,因為波多爾斯基曾緊張地把他整個人都攤開來,他們倆縮在一張床上面對面說話,想來那一刻波多爾斯基是多麼勇敢,再給卡爾三百年人生,他也不敢向另一個人求助,說出每一絲幽微的心裡話。
但那個時刻卡爾隻是走神想着我可千萬不能被發現和巴拉克的戀情,就那麼稀裡糊塗地消費掉了對方的勇氣和坦誠。
也許卡爾隻是愧疚,他知道自己虛僞軟弱。在像小花豹一樣趴着的、勇敢向朋友袒露心聲的波多爾斯基面前,一邊面熱地說着我願意掏心掏肺幫助你、一邊心冷地保守一切的他……這樣的他,就像波多爾斯基說的那樣,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精緻利己的社會人士們永遠裹着自我保護的殼,但到頭來又保護了什麼呢?保護了他們能融入主流群體的假面,而真正的不一樣的自己反而不斷被消磨,甚至消失。
挺沒意思的。
就這麼窩窩囊囊的像個陰溝老鼠一樣活着,挺沒意思的。
他的愛不敢公之于世,他的恨更是不值一提,拉姆微笑着在陽光裡打領帶,就能輕飄飄地把這一切帶過去。
在這樣的時刻,他反而明白波多爾斯基為什麼有那樣大的烈性,為什麼那麼幼稚,為什麼在别人看來可能有點發瘋了,但總之爆發着火焰一樣的生命力,因為痛苦就那麼多,不是所有人都要像卡爾一樣憋到仿佛心髒斷血跳不動,也有人會選擇發洩出去。
這不諷刺嗎?就好像卡爾挨了生活同樣的巴掌,終于沒辦法站着說話不腰疼,或擺出什麼高貴姿态,而是也捂着臉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不過總之,波多爾斯基之前都炸成那樣了,卡爾還以為自己在他眼裡早就是路邊灰溜溜夾尾巴的小狗一條,對方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來着。
大家真的不是一路人,而且波多爾斯基顯然已看不起他,卡爾不覺得對方有什麼改觀的可能,就算有的話,他也羞于、倦于去為自己辯白什麼。也許他們注定就是那種漸行漸遠漸無書的關系,人和人之間有很多事就是這樣的,卡爾本能地覺得有點可惜,但更本能地疲倦地站在原地,沒力氣去掙紮着把好東西都拉回來。
失去了這樣的朋友,把一切都搞砸了,是他應得的。
結果波多爾斯基會因為他沒打招呼就生氣嗎?
他很意外地和施魏因施泰格說:“……是嗎?”
卡爾的态度顯然滲出一種不在意來,施魏因施泰格沮喪地往他的床上一屁|股坐下去:“哎,也不一定啦,其實可能都怪我,我順着他的話說就好了……”
這才對嘛。
卡爾點點頭:“無所謂,别想太多了,反正你們明天就會和好的,他不會和你真生氣。”
這倒也是真的,但施魏因施泰格就是感到耿耿于懷。他仰起頭看着靠牆随意站着、玉樹臨風的卡爾,看着他垂在臉側的黑發,忽然都有點回想不起來他十七歲時剛進國家隊時是什麼樣了。他隻依稀記得那時卡爾的臉比現在要圓一點,臉龐可愛地泛紅。
但現在他臉上沒有一條線條是因軟肉而含糊的,漂亮到鋒利,有點蒼白。
每個夏天他都沒有去海島度假,好像是要陪伴妹妹。
也就是現在到了南非,他才曬出一點點血色。
“karli……”他不自覺地張嘴,卻又閉上了,最後隻勉強說出一句:“你不是在增肌嗎?多吃點。”
卡爾微笑起來,拉他起來讓他睡覺去:“知道你疼我。”
這種想努力交心的時刻,施魏因施泰格簡直想賴在卡爾的房間不走了。他感到沮喪,如果他們都是十來歲就好了,絕對襪子一踹被子一蓋,能在被窩裡鬧到淩晨兩三點說話玩,可成年人幹這種事就是天打雷劈死南桐,這到底有什麼區别在裡頭呢。
他隻好學穆勒黏黏糊糊在門口拉扯,耍賴皮說晚安吻呢晚安吻呢。
卡爾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尋思着他也沒喝酒啊,不知道這是鬧哪一出。不過走廊裡四下無人,他約莫是困了,也莫名其妙服從了對方的要求,捧起他的臉輕輕親在側面。
其實擡手這一刻他就已經感到了害臊和後悔,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真縮回來反而顯得古怪了,他于是要親,卻沒想到施魏因施泰格也下意識躲,然後就親到了他的嘴巴上。
兩個人全震撼住了。
在漫長到仿佛一個世紀的沉默過後,卡爾說了一句晚安。
然後光速咣當一聲把門撞上了。
關門後的第一件事,他就是沖去洗臉,試圖把所有感覺立刻沖幹淨。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尴尬對象是施魏因施泰格了,對方擁有那種能把任何事都平穩接住落地的能力,到明天他們就好了,沒準還會覺得這事好笑呢。
說到底也不是大事,不過是意外,隻是卡爾知道施魏因施泰格知道他以前和巴拉克談戀愛的事情。
卡爾一直很回避在朋友面前被當成南桐,現在卻自己制造了一個這樣的瞬間,頓時心髒有點下墜。
他擔心施魏因施泰格誤會成這是什麼暧昧的事,什麼“卡爾朝着朋友出手”的事。
不是這樣的。
卡爾有點沮喪于自己身上一旦被貼了什麼标簽,就仿佛自己不是自己了,卻又沒什麼辦法。他現在隻能再次安慰自己,幸好是施魏因施泰格。小豬才不會搞錯。
第二天起來,全隊都發現天塌了地陷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施魏因施泰格和卡爾玩起冷戰了。
這可是施魏因施泰格!
和他的親親karli心肝寶貝!(嘔)
也就是卡恩不在,不然他要仰天大笑三百聲興奮滑跪大吼yes然後呐喊小豬你終于停止自己的肉麻惡心行為了。
此獅一直非常受不了豬卡關系來着。
現任最老的大哥克洛澤顯然就沒這麼刻薄,而是十分擔憂,問卡爾小豬是還為了昨天的事不高興嗎?我們今晚認真點辦個party哄哄他?卡爾尴尬地說不是。
你們吵架了?
卡爾尴尬地說不是。
他和你生氣?那肯定是他莫名其妙鬧脾氣,别理他啊,我去說說他。
卡爾尴尬地說别,别去問他,我們真沒什麼的……求你了米洛。
克洛澤隻好作罷。
穆勒和克羅斯莫名對此風暴毫無感覺,一狗一貓非常安然地裹挾着他吃飯訓練,搞得拉姆都在晚飯時候過來取笑了他一句有了新人就是好,小豬生氣也不着急了。
卡爾感覺自己被刺了一下。
但他表露得很冷靜:“誰說他生氣了,你不懂我們的事,菲利普。”
拉姆的微笑頓了一秒,就重新挂了起來,也不辯駁,就走開了。
穆勒探頭問卡爾:“什麼事?”
克羅斯也把耳朵豎起來。
卡爾把他們倆腦殼一按:“吃你們的吧。”
克羅斯生氣地說你不要摸我頭發。
他一直不給卡爾碰他腦殼,除了剛進隊那會兒,卡爾有種恨不得把他舉起來給更衣室裡每個人展示這是我心愛小貓的架勢,克羅斯也就被哄得臉蛋紅紅腦袋暈暈任由卡爾摸摸摸了,後來别扭起來了,就重新疏遠了。
卡爾遺憾地把手撤開。
雖然在拉姆面前裝得像樣,可實際上他的話加重了卡爾的不安。他想也許施魏因施泰格在等他說話,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和對方說這個事——歸根結底,施魏因施泰格的反應不對,這就是個意外,他這樣反應,反而把這事挂起來了。
他們倆總不能像小屁孩一樣,門一關開始掰扯自己每一道心路曆程吧。
那也太吓人了。
可話是這麼說,等到了小組賽第一場都踢完了,在大勝的歡樂裡施魏因施泰格依然有點躲他時,卡爾還是多少感到不能再這樣了。
這可是施魏因施泰格,卡爾簡直有點焦慮了,他不懂如果自己和施魏因施泰格都鬧别扭的話,他到底還能和誰好好相處。
而且對方心情一差球就踢得一股異味,這可是世界杯,隊裡的窟窿怎麼也不該出在他們倆身上。
晚餐後,施魏因施泰格果然又脫離大部隊,他索性去敲門找人。
可手指放下,出現的卻是波多爾斯基。
他們倆面面相觑,因為過于驚訝,甚至忘記擺出各自的冷淡臉/生氣臉,隻是這麼呆呆地互望。這一刻卡爾腦子裡連最狗血的劇情都想到了,比如施魏因施泰格背着他變成gay了正在和波多爾斯基睡覺什麼的,所以開玩笑卻被他真親了才那麼尴尬,但對方一張嘴,就把他的胡思亂想全打碎了:
“你找我……什麼事?”
波多爾斯基低頭拿手機,抓了三次才從口袋裡抓出來,輸了兩次密碼才對,又慌裡慌張翻開一個APP,終于放心後咳嗽一聲蹙起眉頭,擡頭展示他們的聊天群:
“群裡也沒發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