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的手腕搭在他的脖頸上,卡爾的金發好像要消融在水裡,水珠從他的額頭,睫毛和嘴唇上落下,挂着的還是那副看笨蛋的笑意——卡爾已經這麼看了他十幾年,克羅斯羞惱得正要張嘴問他幹嘛?他做錯了什麼,卡爾要忽然這麼欺負他……然後他就又被吻住了。
上帝啊。
“不是,不是說不要在浴缸裡的……”克羅斯稀裡糊塗地大/喘/氣。
“是不要啊,你自己來吧,但是我陪着你。”卡爾親他的耳朵和脖頸:“乖寶貝,我們托尼最棒了……”
和别人在一起的時候,卡爾不太會說這些近乎有點油膩的話。因為在他們那裡,玩尬的他是不會赢的,說一句能有十句等着他,到頭來隻是他自己害臊,可和克羅斯在一起就不一樣。
他非常非常容易對此反應過激,而且也絕不會還口,因此變得非常非常可愛和好玩。
要死了。
克羅斯腦子一個爆炸。
他又被欺負哭了,趴在浴缸邊蜷縮起來,變成了通紅的蝦。卡爾沒想到他怎麼忽然這麼難過,手足無措地試圖哄,但對方好像也不是生氣的那種難過,卡爾把手伸過來,他也就紅着眼圈很乖地把腦袋靠過來,隻是表情寫滿郁悶,仿佛在說“你欺負我那我就隻好生氣地任由你欺負”。
他的白襯衫全濕透了,在熱氣裡緊緊貼在皮膚上,讓他看起來像十多年前,像十七歲時一樣。卡爾的心髒忽然就變得非常柔軟起來,和他說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推到水裡的。
克羅斯當時是悶不吭聲爬出去了,晚上躺一起時候才糾纏住他的手指,小聲地和他說你想*就讓我脫衣服嘛,幹嘛,幹嘛不好意思說……
卡爾:……?
總之回看整個夏日,他們顯然沒過得太滿足。剛在一起就這樣,然後開始漫長又難熬的異地期,卡爾心裡還是有點愧疚的,所以第二年夏天他覺得他們應該終于睡足了,結果萬萬沒想到,餍足的去年仿佛隻是個開始(…)克羅斯隻是覺得他們更親密了,然後不那麼害羞了。
不那麼害羞了,他就更是理直氣壯地常常要*。
比起剛開始經常*得很害羞的樣子,現在他就放開多了,早上半睡半醒了就把卡爾撈過來從背後抱住他,臉埋頸窩裡,自然而然地開*。
搞得卡爾十個早上*了十二次,天天全是這麼醒的。
卡爾多少有點震驚,但都*一半了也沒有停止的道理,他就一邊魂飛魄散,一邊努力把它們抓回來塞回大腦裡:“托尼……”
“嗯?”
克羅斯抓着他髋骨凸起來的部分,模糊想到這是髂前上棘還是什麼的,奇怪的那個學名……迷迷糊糊地答:“嗯?”
他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就發力,多鼎了兩下,聽到卡爾果然呼吸發抖,備受鼓舞,索性直接翻蓋,蓋住,為最後幾百米全力沖刺。
就一天的開頭都是這樣,下面怎麼過真是不必多說。
卡爾真的是:啊?
這對嗎?
為什麼克羅斯一副這很對的樣子,完全沒有過任何熱情下降呢?
他不懂,是他自己在同齡人裡算x冷淡的,是嗎?還是他早早養胃啦?
其實他也沒有感覺力不從心,但就是非常苦惱,這種苦惱大概是……他有點擔心這戀情是不是太生理性了。
如果克羅斯是他py的話,卡爾的評價是爽呆了,但克羅斯偏偏是他的愛人,所以卡爾越來越覺得不太對勁。
就像此時此刻,其實他雖然也覺得能在壓抑躲閃的璀璨廳堂下和戀人一起鑽進一個小角落裡停息片刻真是太好了,但他又有點點擔心這會發展成什麼三流片的劇情。
“托尼……嗨,托尼……”卡爾飛快動腦筋,給他們倆找到了一個分散注意力的事:“你的領帶——你扯它了嗎?我幫你重新系。”
克羅斯有點吃味地想卡爾把他當哪個傻子了,玩這麼拙劣的轉移話題,但看到戀人在真的開始認真替他調領帶、輕柔地整理衣領、撫平胸襟上的褶皺,他又說不出一句拒絕來,也就乖乖等着。
“還沒親完。”他握住胸口的手,把臉微微側向卡爾:“你幹嘛躲我。”
卡爾發愁:“隻是接吻嗎。”
克羅斯臉又開始紅了,輕輕說:“那我把你弄髒了怎麼辦?不過沒關系,我小心點——”
等一下,等一下,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我沒有想*!”他簡直要無語了。
克羅斯感覺卡爾的脾氣也真的是壞壞的,每次卡爾都是這麼說的,每次*了不還是非常投入的!
他一想到自己可能不像那些天天和卡爾在一起的看起來正經、實際上背地裡都不知道能面不改色做出什麼事來的燒貨隊友們一樣能準确判斷卡爾真正的需求和意圖,就感到非常焦慮。
剛剛在人堆裡眺望,他注意到卡爾的酒甚至都是穆勒端的,就這麼小到不能再小,無聊到不能再無聊,根本不算事的事,他也莫名其妙的難受。
卡爾又在問他:“催我來做什麼?”
……要是說就這麼點時間我就在嫉妒的話,會有點太可笑了吧。
克羅斯躊躇了兩下,撐着門低下頭,看着他和卡爾靠在一起的筆挺西裝褲下的漂亮皮鞋,撿了個現成借口:“剛領完獎,那些記者就鋪天蓋地造謠說我們關系差,我不高興。”
什麼呀,他昨天不還為此歡欣鼓舞地哼着小曲,得意于沒人想得到頒獎典禮前一晚傳言中正在國家隊勢同水火的38組合正疊在一起親嘴的嗎?
卡爾經常覺得克羅斯的内心活動豐富得奇奇怪怪,難以捉摸,簡直像貓一樣,他總是很想逗他,想知道他又在想什麼,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你昨天還不是這麼說的。”卡爾笑道。
就好像現在他換着語氣角度追問,對方也不要理他,反而又開始哼一聲要拉開距離了。
但這屋子就這麼點大,他能鑽到哪裡去?跳到櫃子上優雅挪步嗎?
卡爾好整以暇地坐進沙發裡,翹起腿,給自己倒一點酒,看着他踱步,果然沒兩分鐘,他就又緊繃繃地重新坐回來了。
明明就在卡爾對面,他們倆都把腿架起來後,皮鞋尖都快能觸碰,但他就是把視線挪開,往旁邊看。
卡爾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煩惱了,忍不住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踢他。克羅斯一開始還不搭理他,等半晌了卡爾忽然不繼續,就忍不住扭過頭來,結果被撐着臉坐在那兒、含笑的戀人抓了個正着。
都在一起兩年多了,他狼狽了一瞬。
“這次不逗你了,真的。”卡爾把聲音放軟,溫柔地和他說話,他這樣清楚地慢慢講來時,旁人就很難拒絕他:“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高興……”
“那你先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克羅斯也用腳尖去碰他,但他就比卡爾溫柔多了,隻是皮鞋側面輕輕碰,簡直溫存:“你連接吻都不願意……”
“那是因為你有點着急嘛,讓我感覺有點壓力。”
“我着急是因為,是因為……”克羅斯放下腿,抿住嘴,抱住胳膊往椅背上靠去:“我不想告訴你。”
客觀來說這有點作的對吧?卡爾發誓克羅斯是他處過的人裡最難哄的一個。
他自己也算不上特别耐心,有的時候脾氣上來也想一起惱火地發火,但問題在于卡爾發火的時候就會對人家很壞,冷暴力什麼的,而克羅斯發火時還是會對他很好,比如生氣地*,生氣地替他把白天要穿的衣服一股腦丢到床上把他埋了,生氣地把他從衣服裡扒拉出來,生氣地把早飯丢給他,生氣地洗碗,生氣地問他為什麼還不理他,是要和别人跑了嗎。
所以卡爾的冷暴力是真的刻薄,克羅斯的冷暴力卻好像是純情男人熱辣辣,卡爾就從來沒辦法真的煩躁過。
而且這小子還處/男情結大爆發——不是對卡爾有處/男情結,是克羅斯自己好像有點什麼保守的忠貞觀念,卡爾常疑心如果他們分手了對方會是那種頂着黑眼圈上班拿冷臉凍死所有人、但其實夜裡躺在床上咬着被子默默流眼淚哀悼青春和死去的愛的那種,但明明他都三十歲了!
卡爾站起來,坐到他的沙發扶手上去,按住他的肩膀,低頭笑着晃晃他:“不行不行,告訴我嘛。”
“我不要。說了你又笑話我。”
“笑你我是小狗。”
“你上次也是這麼騙我的。”
“什麼?那我也太壞了吧!”
克羅斯忍不住了,擡起頭來恨不得拿裝傻的卡爾磨牙:“你才知道啊!”
卡爾笑得差點栽倒進這單人沙發裡,用手撐住靠背才沒被戀人拽得掉下去。剛剛沒親夠的吻這一會兒是補足了,卡爾到最後都快喘不上氣了,捏着克羅斯的下巴逼他松口,扯扯領帶不滿地抱怨:
“你也是拽上我了,壞蛋。”
這會兒克羅斯的刺又沒了,低聲說我給你重新打。他其實幹家務幹得稀巴爛,衣服衣服不會熨,領帶領帶不會打,但他堅持要替卡爾做很多事,慢慢地也就做得好了。卡爾這麼微微彎腰讓他好動手,看着他顫動的金色睫毛,忍不住微笑起來,擡起手指替他整理額前碎發,溫柔珍重地把這些原來不是純天然但客觀來說染得不錯的發絲撩回發膠上去粘好。
克羅斯眼皮不擡都感覺到了他的表情:“剛說完,你就又在笑話我了。”
他真是蠻橫了,竟然又扯了一次卡爾的領帶,仰起頭來用冰冰涼的眼睛盯着卡爾看:“和别人相比,我就有這麼多可笑的地方嗎?”
卡爾就這麼低頭看着他,看到忍不住用力捏住他的嘴,逼迫他露出虎牙,而後晃了晃它們。穆勒的小虎牙比克羅斯的尖很多,長得一副機靈小猴似的模樣,但穆勒說話從來都軟和、和緩,克羅斯哪裡都端莊漂亮,臉上最方的地方也不過是下颌骨和他拿發膠硬推出來的發型,做人卻棱角很多,說話也常忍不了兩三句,就往最明白的地方亮。
“原來是吃檸檬了。”卡爾用兩隻手捧住他的臉,額頭抵住他的額頭:“我說我們托尼怎麼親起來酸酸的呢——”
克羅斯的顴骨都燙得不行了,哼了一聲:“我有什麼好吃醋的,我們倆整個夏天都待在一起!不過是今天分開了大半天,然後你就去和托馬斯他們黏在一起……我不在的日子你們都是這樣的……但我又那麼希望你開心,而不是像我一樣每天都在想你,該死,卡爾,我真讨厭你,真的……”
卡爾歎氣:“這賽季結束真不踢了,我去馬德裡陪你。”
“那怎麼瞞得住啊,人家要說我給你下毒藥了,搞得你忽然跑到西班牙去。他們要恨死我了,恨我幾十年……當然是我回來啦,我才不要讓你離開家。”克羅斯嘟哝:“但是,你現在就發ins,你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才沒吵架。”
卡爾把獎杯拿給他,摟着他的肩膀,就這麼擡高手腕、兩人一起看鏡頭,來了一張相當美貌閃耀的俯拍照。
很多球迷狂歡了一天一夜,想等克羅斯硬氣崛起強勢打臉世界榮耀回宮,結果隻等到了誰也沒想到的年度德男發癫大劇。
先是卡爾忽然發了個他和克羅斯親密合影(準确來說克羅斯都快滿臉幸福地依偎到他柰子上了)高興微笑的帖子祝對方領獎快樂,并表示非常榮幸和幸福能替他頒獎。
他隻放了兩張圖,第一張是這個,第二張是還在青訓營時,拜仁的青年隊和U19訓練混在一起,合照也有那麼一張。
卡爾總覺得自己那時已成人了,畢竟他的身高體型都接近定型了。但現在回看才知道自己多麼稚嫩,站在那兒像個春天裡才栽好的小樹,筆直得很認真。克羅斯就不要說了,圓圓臉蛋小金毛,不過他那時倒是顯得比同齡人更高挑壯實,看得出是英俊的小男孩。
卡爾一看就想到在雪地裡背着他走,他那時沒忍住在心裡哭過兩分鐘的,哭路怎麼那麼長,天怎麼那麼冷,其實他也很無措緊張、擔心對方的腿摔出個好歹來,還有克羅斯怎麼那麼重。
但那委屈的夜晚,現在回想起來,就算是深刻的幸福的滋味了。
他寫得不長,隻回憶了過往一些關鍵節點,例如第一次在賽貝納看克羅斯訓練,他就相信對方一定會有這麼一天,還第一次在公衆前提前當年的那個雪地摔跤的好笑往事,感慨“幸好當時你沒摔到腿”。
最後他寫了一句怎麼看都等于“我愛你”的話:
“我願意一直背着你去醫院,直到老了為止(調皮笑emoji)獲獎快樂,我們的天才托尼。”
們蹴鞠直男又來當文豪感天動地了,群衆的第一感受就是這。
怎麼你們倆的青訓故事裡沒穆勒哥,好怪,群衆的第二感受是這。
這架是吵不過三個月,是嗎?群衆的第三感受是這。
不是cp粉都熱淚盈眶了,卡爾這種高分畢業能去念好大學的人顯然和文盲不一樣,語言表達能力很好,脫離了德男的天然僵硬語言或生冷笑話的桎梏(不是)一看就不是團隊代筆,而是他親自寫的。
寥寥數語,娓娓道來,情誼深厚,躍然紙上。
然後克羅斯秒贊還回了愛心和哭哭眼和愛心。
那個在ins上各種毒舌隊友的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在卡爾的評論區裡又開始害羞溫良了!還用這種可愛的小女孩才用的表情!和他們吵架前以前一模一樣!
讓他們原地傻眼到想吐血。
不是哥們。
我們是你們play的一環還是怎麼的?
拿完德國足球先生後的他莫名一副人生已圓滿的樣子,在采訪時淡淡地笑着說感覺自己也到了退役回歸家庭的年齡,想回慕尼黑了,一直待在馬德裡也不是個事,這賽季就要開始考慮還是别續約了。
家庭?你哪來的家庭???啊?你說的家庭不會說他爹的拜仁慕尼黑吧?????
人蜜和團蜜一起兩眼一黑了。
卡爾!好毒的男人,隻手遮天,隻手遮天!……又把别人的中藥換成冰美式了……
有,有毒……這個獎杯……有毒!!!
退,退,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