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裡奇第一次見到沙德的時候,被他那張聰明毓秀的臉騙了個底朝天。沙德看起來很漂亮,沙德看起來很強壯,沙德看起來很有智慧,沙德看起來還很貴……然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就發現了原來這都是自己的錯覺。
抛去一切外貌和氣質帶來的迷惑性,沙德就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傻子。
沙德第一次見到莫德裡奇的時候……他不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對方是什麼感覺了。沙德就是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大部分時候他的關注點都很奇怪。比如比起揣摩國家隊隊長的性格,他當時全心全意思考的是落在莫德裡奇身後窗台上的蟑螂會飛到哪裡去。
不過兩秒後他就不用再動腦筋了。
“啊,隊長,蟑螂飛……呃,在你頭上。”
這是沙德和莫德裡奇說的第一句話。
已經在一起很久後,回想起這件事,莫德裡奇還會覺得真|他|媽太奇葩了,我的老婆為什麼如此憨批,我又為什麼會和他好上呢?不過一低頭看到沙德大白天看書都非要窩在他懷裡的膩乎勁,他的反思就立刻被攪和散了,轉而伸手去茶幾上上夠梳子幫沙德梳頭發。
“不想梳……”沙德像個抗拒梳毛的狗狗似的不滿地哼了一聲,但并沒有逃跑,隻是打了個哈欠翻身趴着,露出更多打卷的頭毛給莫德裡奇梳。他搞得自己很快就被拍了一下屁|股:
“不準撒嬌。”
“……哦。”
沙德過了半天才慢吞吞說道,真的一副可憐乖寶的樣子一動也不動了。頭發一不小心被扯到了,他才小小地發出一聲委屈的抽氣音——每一根倔強流暢的彎曲頭毛都仿佛在說,你梳吧,沙德不怕痛,你梳吧QAQ……
莫德裡奇:……
“我他媽上輩子欠你的。”他扔掉梳子把人撈起來,無可奈何地順了兩下他的頭發,軟下聲音道歉:“對不起——疼得厲害了嗎?”
“不疼。”沙德乖乖搖頭。
“那你哼什麼?”
“舒服啊。”沙德臉龐紅紅、眼睛真誠地頂着依然亂七八糟的腦袋說,一邊說話一邊非常自然地湊過來親了他一口。
莫德裡奇:……
他在失去理智毆打老婆的邊緣沖去了廚房惡狠狠切菜剁肉,欺負了無辜的雞胸肉。
很多時候被氣得久了,也就習慣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莫德裡奇經常驚覺自己已經忘記了正常的,庸俗的,平凡的,那種甜到膩歪,容易疲倦和過期的感情模式是什麼樣子了,取而代之的就隻有粘人精沙德一刻也離不開自己的那種滋味:他倒不是覺得自己和沙德的愛是假的,而是常常憂心于實在是深過頭了。
這是一種類似于非常有責任心的主人和他的冤種狗狗的感情,還很像爹養兒子(雖然在别人看來他完全不是爹,是男媽媽)。莫德裡奇毫不懷疑,哪怕有一天他們分手了,他也能追到沙德家裡去給他收拾東西做飯,提着他的耳朵去訓練——日,這也太恐怖了,這種違背本能的強迫症級别的感情到底是怎麼來的?
莫德裡奇回想不起一個明确的開始。幫人收拾爛攤子這種事情好像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唯一的問題在于沙德很多時候的事情也算不上爛攤子,他也本沒必要管——他對沙德莫名其妙的責任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在尖叫着阻止沙德試圖把抓到的不知名蟲子拿給狗狗舔舔、看它喜不喜歡的時候,莫德裡奇意識到了答案回到了原點:沙德是個純純的笨比。
可是世界上有那麼多傻子,為什麼他一定要管這一個呢。
莫德裡奇想到了半夜,捏着沙德的鼻子看他依然睡得死沉死沉、就這麼順其自然張開嘴呼吸的漂亮笨蛋樣後回想起了一個比較明确的開始,莫名其妙恻隐之心的開始——大概是皇馬客場對戰切爾西後的那個雨夜,他在酒店樓下撿到了一個濕透的幽靈狀沙德,對方連大廳都不進,就在外面轉,都快被泡發了。
“沙德,你在這裡幹嘛???”
“啊……”沙德呆呆地回答:“在看蒂博。”
回頭看了一眼24樓房間的莫德裡奇:……
“我想你應該沒有透視眼。”
“對啊。”沙德牛頭不對馬嘴地淡定回複。
莫德裡奇感覺這都什麼事啊,實在沒辦法,隻好回去當了傳話筒。而比利時門将的神情顯得很苦惱,很欲言又止,有點擔心,但更多的是下了決心的冷酷。
雖然知道沙德是個氣人的傻子,可他畢竟是自己國家隊的後輩,莫德裡奇忍不住多幫了一句:“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沙德看起來挺……嗯,挺想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