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蒂開始定時地造訪加迪爾，不過他并不是每天都去——加迪爾也不是每天都有時間陪他，他的活動很豐富的，總不能每天一下訓就賴在家裡吧，那豈不是太反常。

在某天結束時加迪爾又告訴他明天不要來了。

“你又要辦聚會？”古蒂順口一問。

“不是，我要見情人。”加迪爾坦然地說：“你總得給我留點私人時間嘛。”

古蒂沒能張嘴問出情人是不是雷東多，他怕聽到“是”，但是好像也害怕聽到“不是”。他也不知道加迪爾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那之前的日子裡，他其實都沒和人睡過，時間全留給了他嗎？還是隻是雷東多需要特别點名給他呢？加迪爾到底在想什麼？古蒂從來都不明白。愉快又夢幻的感覺迅速褪去，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裡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筋疲力盡。“上課”的内容又回到了他的腦子裡，古蒂咬着牙舌頭發抖，閉上眼睛蜷縮成一團。

加迪爾依然不允許他動手，但是已經不再束縛他。他依然在練習給加迪爾戴腿鍊，隻不過比起一開始的隻是扣個扣子，現在的要難得多。有時候是需要扯着一根帶子從腳踝開始往上套，有的時候是得像系上皮帶一樣把帶子穿過某個金屬環。古蒂經常會被累到滿頭大汗、嘴巴都僵硬了。而且加迪爾也不再幫忙，反而經常随心所欲地給他增加困難，在他成功後輕飄飄地摸摸他的頭和耳朵作為鼓勵。古蒂在面紅耳赤中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真的像一條小狗，然後怒而抨擊加迪爾是變态。

“你為什麼有這麼多腿鍊？又為什麼要讓我給你戴這個？”

加迪爾依然能夠輕松秒殺他：“費爾南多喜歡啊。”

大美人滿臉無辜地說：“不然我拿它們出來給你學幹嘛。都是他買的。”

古蒂慘敗。他依然沒法直面偶像的xp，急得不行地叫停了這個話題。其實此時獨自躺在床上的他都不用想，就完全能理解雷東多為什麼喜歡，天啊，哪個男人能不喜歡呢，那些黑色的、皮質的、金屬的、細的、粗的、鑲鑽的鍊條環在那樣的腿上，有一些微微勒住肉，随着走動起伏反光又或者是微微的叮鈴作響……

（省略）

努力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扔出去，古蒂狠狠地踢了一腳球，正中左上角，教練對他投來贊許的目光。這段時間因為經常去加迪爾的家裡、回家累得倒頭就睡，古蒂在球場上的狀态反而不錯。原本教練組在考慮要不要把他往後挪挪做前腰試試，現在倒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雖然皇馬的鋒線席位擁擠，但是像古蒂這樣自家青訓出身的便宜好用替補還是要屯一點的。指不準哪天主力傷了、他開竅了呢？穩賺不賠的買賣，能不亂改造就不亂改造。

古蒂才不知道自己的職業生涯受到最近的影響很大。他現在正震驚地看着加迪爾又朝他跑過來了，很自然地問他晚上要不要去他家裡。

“你不是要……”他的腦子裡一瞬間出現許多不得了的劇情。

“想什麼呢。”加迪爾親昵地拍了拍他的頭，把他和雷東多同款的妹妹頭拍得可愛地翹了起來：“費爾今天忽然有個采訪要去，你替補上場啦！”

什麼啊，說得好像我是什麼備胎情人一樣，太過分了。但是古蒂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瘋狂上揚，他想，他竟然是加迪爾除了雷東多之外會找的第一個人嗎？他有這麼重要嗎？

勞爾注意到古蒂這一天都是一副控制不住自己歡喜的樣子，沒準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情緒有多麼明顯，因為他還可以維持着一張帥哥臉呢。他又是為古蒂和加迪爾意外相處愉快、和雷東多的關系也大大改善（最起碼看起來是這樣）而感到高興，又是少有地體會到了一點點小小的失落：加迪爾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沒有掩飾過自己對古蒂的喜歡，總是和别人誇獎他很可愛，搞得大家都糊塗了：啊，那個叛逆期一樣的臭小孩古蒂可愛嗎？

勞爾的心情就有點類似兩個經過自己介紹的人，一個是他的偶像，一個是他在隊伍裡最好的朋友，忽然奇怪地繞過他有了秘密似的。他們當然可以有秘密，看到他們關系很好，勞爾也很開心，可是他的開心裡也真的有失落。

他在訓練結束後多留了一會兒自己加練，在空蕩蕩的更衣室裡洗漱和收拾，照着鏡子的時候他忽然就有點不确信起來。他想，我的鼻子真的好看嗎？會不會左邊比右邊大了一點呢？……勞爾從沒懷疑過自己的相貌，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帥小夥，但是如果加迪爾喜歡的是古蒂那樣漂亮得像小女孩一樣的臉，喜歡的是那種魯莽又鮮活熾熱的性格的話，那他永遠也沒法成為那樣的人啊。

勞爾在這一瞬間甚至在心裡産生了一股幼稚的想法：要是加迪爾和雷東多對他倆的喜好能換換就好了。讓雷東多去欣賞古蒂，加迪爾來笑着拍他的肩膀好不好？

讓勞爾感覺有點傷心的兩個人卻都不知道他的小情緒。加迪爾是看破不管、單純不愛招惹乖小孩；古蒂則是粗心大意，他最近的腦子全被加迪爾給占了，想自己都顧不上，哪裡還記得兄弟。

因為今天算是“臨時加課”，所以加迪爾還有點沒想好教什麼。而且他也有點累，就先讓古蒂自己在屋裡待着，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又去弄了點東西吃。古蒂看着他濕着頭發臉紅撲撲站在廚房裡搗鼓東西的樣子，比看到他穿着那個裙子還拘束。那個加迪爾還讓他敢偶爾反抗和頂嘴（盡管會立刻被懲罰），這個卻太溫柔居家了，讓他感覺自己在這裡簡直哪哪都不對勁。

“你被我看着不難受嗎？”他忍不住問加迪爾。

“你看我|幹嘛？電視壞了嗎？”加迪爾奇怪地反問。

古蒂：……

他有點羞惱，都怪之前和加迪爾的相處全是“看着我”“不準移開視線”“你不敢看嗎？”搞得他一進這個屋子就條件反射一樣視線緊緊地跟着加迪爾，焦躁不安地等待他要和自己幹嘛，完全沒意識到也許他現在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客人，可以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哪有人在普通客人面前穿着睡衣濕漉漉頭發攪拌蜂蜜牛奶的啊！還嘗一口！還笑得那麼開心！然後自己全都喝掉了！

這不就是一個人在家的狀态嗎，根本就還是把他當不存在吧！

也許是加迪爾現在的态度給了古蒂勇氣，又也許是他心裡奇怪的酸溜溜過于溢出了，所以他忍不住跑了過去圍着他問：“雷東多來的時候，你也這樣把他扔着看電視嗎？”

他甚至沒有喊費爾南多，生怕加迪爾拿耶羅來裝傻搪塞。

加迪爾終于分了一點注意力給他，眨了眨眼睛說：“他來的時候我一般不做東西吃……”

因為反正搞完還會餓得要命的，到時候雷東多自然會吻吻他的額頭下來做好吃的，加迪爾隻需要兩眼一閉睡大覺，等着被喊醒直接有人喂。

古蒂卻誤會了。他的腦子裡立刻出現了兩人隻是冷漠炮|友、做完就穿上衣服的劇情。這似乎也能解釋了加迪爾為什麼會如此詭異地試圖“教導”他……

“你在想什麼啊，手拿開，你擋住蜂蜜了。”加迪爾都懶得糾正古蒂的腦子，不客氣地把對方好看的細長手指掀下去，像是掀掉一隻礙事的狗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