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一個局促。
加迪爾也被逗樂了。他璀璨地笑了起來,伸出手來握了握傑拉德的,就又翻身上馬了。
“早點讓教練回家,先生們!”他一邊勒着缰繩讓馬掉頭,一邊對着大夥喊道:“他看起來怪文弱的,别把他餓着啦!”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那幾個狂熱去追他的年輕人
傑拉德恨這該死的地方沒報紙,搞得加迪爾都不知道他在英格蘭可是響當當的球星啊!什麼文弱,他恨不得現在就脫掉自己的西服露出結實的肌肉以示清白。
但是他當然不可能做得到啦,所以今天的訓練就這麼亂七八糟地結束了,傑拉德在連天的調侃中羞惱地紅着臉回到了房子裡,發現自己的親親女兒已經叛變了,正抱着加迪爾的脖子使勁親他的臉:……
“啊,啊,媽媽!”見爸爸回來了,她尖叫着給他介紹自己新發現的媽媽。因為生母确實是金頭發來着,所以小寶寶就緻力于把每個好看的金發女人都喊成媽媽。
傑拉德:……
“是哥哥!”加迪爾笑哈哈地把她舉高高糾正她,小寶貝才搞不懂呢,就顧着尖叫和大笑。
這都什麼事啊,傑拉德難為情地想。他對這裡的反感和恐懼已經少了很多,但是對社會環境、人們生活和說話方式的不理解和不适應卻越發明确了。等再修整一下買點東西、寄送信件給家人和朋友說清自己的情況,他就決心向主席告辭,直接帶着女兒去别的地方旅行算了。畢竟在這裡開展事業的夢想是破滅了,而英格蘭他暫時也不想回去。
但是他的晚餐時光仿佛就安靜不了似的,這一次又是吃到一半有人匆忙進來:
“哦上帝啊,不得了了,約翰一不小心把釘子弄到腿裡去了——”
兩個壯漢擡着一個人進來,正是那個矮胖的被牛尿了愛打哈欠的,原來是叫約翰,傑拉德才記住。他看起來情況是真的不大好,疼得嗚哇亂叫直接哼哼,腿上血流如注滴了一路,傑拉德看了都害怕是不是碰到大動脈了,但是目測釘子是在外面,不該流這麼多血啊!
“我老婆太猛了!靠在架子上搞,釘子一下子戳到我,我‘啊!’地叫一下就哭了,她還以為我爽呢,做完了才發現……”
“他媽的,你這娘們比牛都有勁啊!”
“我老遠就聽到他在叫,我他媽的還迅思你玩什麼幾/把了呀!”
傑拉德又被粗鄙之語搞得臉漲得通紅,第一時間就拿手捂住了女兒的耳朵不讓她聽。要不是出于禮貌,他早一個健步躲進房間了。可現在他不僅不能躲,還得把女兒交給媽媽和奶奶,自己跟着男人們走進獸醫間(……)去關心約翰的情況。加迪爾的爸爸扯出一塊幹淨的白布鋪在一張大木桌上讓約翰躺上去,然後點了幾根大蠟燭,把釘子周圍的情況照得清清楚楚檢查了一下。
“沒事,沒傷筋、沒傷骨,就肉被攪開了,所以血多。”
他語氣輕快地說,手上熟練地開始拿出酒精、手術刀和紗布,把刀放在酒裡蘸蘸後,又細細地放在火上烤。
傑拉德有點受不了這種獸醫(還是兼職獸醫)給人治病的原始場面,忍不住問了一句能不能去鎮上的醫院裡治。
“花那老鼻子錢幹嘛,等晃到那我都疼死了……哎呦!”約翰剛扭過頭來和傑拉德說了兩句話,就慘叫着又扭回了頭:“你下手還給我說一聲啊!”
“說什麼,都弄出來了。”
爸爸把釘子扔到旁邊的盤子裡,手法很粗放地給他塗了碘伏、裹上紗布,一拍腿讓他下去。又抓了一包不知道是消炎藥還是什麼東西的可疑藥粉給他。
“别搞了你!你歇幾天吧,不要弄髒了肉啊,會發炎爛掉的。”
傑拉德頭皮發麻,知道有發炎風險還就這麼輕松地放人回家嗎?約翰也就這麼心很大地就下地一拐一拐開始走路了?他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别自己洗澡啊,也别,别再做那個事情……”
約翰的臉罕見地也紅了。加迪爾拍了一下傑拉德的肩膀,震驚地說:“你居然這麼放得開的,教練。我還以為你們城裡人都不愛說這種話呢。”
傑拉德:……
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看色鬼的眼神看我啊喂!不是他自己滿嘴跑火車嗎?!
他帶着莫名的悲憤睡着了,睡前一直在為這裡糟糕的醫療條件而感到憂心忡忡,并祈禱了一下約翰不要因為傷口發炎而死掉或截肢。如果這個年代還發生這種事的話,他真的會良心很痛苦。
加迪爾漂亮的臉、因為震驚而瞪得圓鼓鼓的眼睛在他的腦子裡晃了一下,讓他入睡時臉還在發燙。什麼啊,我明明是很有禮貌的……
但是要說人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第二天傑拉德就自己要面臨“約翰難題”了,而且他的情況更糟糕。
“他是怎麼傷到那裡的啊!”爸爸都驚了。
“哎呀,都怪他給人看那勞什子釘鞋,他媽的那幾個小畜生沒見過市面鬧着要試,一試就踢到他腿中間了。”
傑拉德疼倒是一方面,被一群人圍觀着要脫褲子才是受不了的,蛋蛋馬上要被獸醫(還是兼職的)醫治了是更受不了的。可是他現在必須要處理這個情況,不然等到明天鎮上醫院開門了再去的話,他恐怕就隻能做太監了。他心态大爆炸地嚷嚷着把人趕了出去,卻還能聽到他們在外面小聲議論:“可憐的史蒂文!聽說他本來那裡就不太行的!”
“我他媽行的!”傑拉德忍無可忍地怒吼。
“看着确實挺好的啊,嗯,很,很雄偉。”留下來給爸爸搭把手的加迪爾評價道:“你老婆怎麼會不要你了呢?你不會真的不行吧?不行要說啊,沒準還有的治呢。”
奶奶在外面插嘴:“明年就有牛鞭啦!”
爸爸喊道:“沒事,就劃傷,他根兒能保住!感覺很健康啊!可能是心理問題,牛鞭沒用啊媽媽!”
傑拉德生命裡最痛苦的時刻終于不是滑倒丢冠了,此時此刻悲慘的經曆成功上位,成為他三十幾年人生裡最糟糕的事情。沒有麻藥的情況下,他直接在身心的雙重折磨中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傑拉德的意識在這一會兒有點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城裡呢。加迪爾正坐在他眼面前的椅子上打盹,陽光裡漂浮着透明的小顆粒,加迪爾的睫毛都像在發光。
“啊,教練,你醒啦。”他被傑拉德的動靜搞醒了,揉揉眼睛打哈欠:“寶寶在我媽媽那裡,你别擔心。我今天不放牛,也不放羊,也不放馬啦,我就負責照顧你。爸爸說你挺好的,今天試試還能用就沒事了……你還疼嗎?你快試試吧。”
傑拉德一時半會兒還沒轉過神來,呆呆地問:“試,試什麼?”
然後他在加迪爾的視線裡大叫一聲捂住了自己,驚慌道:“這,這你就不用看了吧!我自己,我自己會檢查的!”
“我知道你不太行,有心理壓力。”加迪爾很是善解人意地說:“沒事,那我出去,等會兒再進來吧。”
傑拉德後來知道,自己當時是有點過于上頭的,但是也不能怪他,哪個男人被說了大半天不行能接受呢?于是他氣得要死地掀開了被子,向加迪爾證明了自己真的很行。
“哇嗚,好厲害。”身為一個剛成年不久、還沒有什麼經驗的小青年,加迪爾完全看呆了。于是他很崇拜地問:“我可以摸摸嗎?”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傑拉德的理智終于回籠了。和理智一起回來的是羞恥心,他再次慘叫一聲躲進了被子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幹出這種事來!
從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在努力地躲避加迪爾。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同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怎麼也沒法完全躲避掉對方,于是也就沒法躲避加迪爾趴在他旁邊問我能摸摸嗎的可怕回憶。
更可怕的是作為一個單身帶孩子睡的爸爸,他連舒緩自己躁動的辦法都沒有——白天,當然不可能,晚上,乖乖女兒在懷裡打呼噜呢,什麼樣的人渣才能毫無心理障礙地自己幹自己的手藝活啊,反正傑拉德死了也做不到。
他還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村裡和鎮上的風言風語完全改變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飄向了奇怪的地方——
“原來史蒂文不是不行,是太行了。那天我偷摸看了一眼,霍!好家夥!”
“是的,聽說他老婆是完全受不了了,所以跑了。”
“聽說他老婆是被他那東西弄死了,可憐的小夫妻,也不能怪他們……”
“啊?!天啊,真是不得了的奇聞!不過要我說,我一開始就懷疑過,隔着褲子那玩意都那麼……”
“這事情也有好有壞啊……”
無知無覺的傑拉德還在為緩慢的郵政和莫名其妙沖着他擠眼的寡婦苦惱呢,壓根不知道他在别人心裡都是個什麼形象了。事情發展到最後,某天晚上爺爺一抹嘴巴,吩咐加迪爾帶傑拉德去個地方。
“什麼?我可以不去嗎?”傑拉德很慌。
但是在衆口一詞的“這事很嚴肅、這事很重要的”家庭輿論壓力下,他還是和加迪爾一起單獨出門了。小美人大概也發現了他最近不喜歡自己似的,低着頭牽着馬,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話,不說也不強求,兩人就安靜地在星空下曠野裡走着。一直到翻過一個小山丘,加迪爾把馬拴在樹上,示意傑拉德去看前面的湖泊。
“那個小的是溫泉。這裡沒人來。”加迪爾和他解釋道。傑拉德沒能會意,小美人氣鼓鼓地白了他一眼,把話說得再清楚點:“萬一你有喜歡的寡婦,你就和她來這裡,又沒人知道,你倆就能成了……”
這種話對加迪爾來說還是有點害臊的,就算是在月光下,傑拉德也能看見他的耳朵和臉全紅了,手也放在衣服上摳着,扭扭曲曲的。
傑拉德:……??!!!
“我,我什麼時候有喜歡的寡婦啦!?”他要暈了。
“你不喜歡寡婦,寡婦可喜歡你呢!”
加迪爾挑釁似的看了他的褲子一眼,然後就紅着臉往小山丘下面跑。他在溫泉前蹲下來試了試水,然後就起身背對着傑拉德開始tuo衣服。月光下,雪白的肌膚反射着珍珠般的光芒,身形美麗到讓人想歎息,他像一個神話裡的精靈一樣,純潔無瑕地踏入水裡。
“你來不來?”
他轉過身來,隻露出上半身,向傑拉德喊道,聲音還是那麼清脆。
傑拉德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卻還是忍不住一步一步地邁向他,像是邁入了什麼湖中仙子的童話和迷離夢境。他們沒有再說話,莫名其妙地就親吻在了一起,而加迪爾也終于如願以償摸到了他認為很厲害的家夥,還親身體會了一下到底有多厲害。
在水裡也太過分了,傑拉德喘息着,臉頰貼住加迪爾光滑滴水的臉頰,感覺自己神魂颠倒,快要分不清天空到底是在頭頂,還是在他眼前晃動的水面裡。
人人都知道紅軍隊長傑拉德又回英國來了,要做主帥了,畢竟在蘇格蘭大成功,把一個農場球隊帶成了冠軍呢。
大家還知道他帶回來一個超級漂亮的老婆。
“你放心吧,我是好老婆。雖然你不會放羊、不會騎也不會擠奶,幹活一無是處……但我還是不會扔了你的,也不會扔掉我們女兒不管。”加迪爾在婚禮上發誓過後,很是美滋滋地自己又追加了一段誓言。
牧師差點沒被他給笑死了,在另一個新郎官的死亡凝視中才咳嗽了起來大聲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