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旎!”邢彥的聲音猛然從院中傳來,将還沉在自己心思之中的蘇旎吓了一跳,趕緊向郡主行了一禮,追出門去。
邢彥見她出來了,才提步繼續走出了後院。
蘇旎一路追着他,他身高腿長,邁步又快,蘇旎跟在後面追着幾乎一路小跑才跟上速度。
一路跟進了書房,蘇旎正規規矩矩立正站好,邢彥卻等她進來後關上了門。
見他關門,蘇旎便起了絲疑惑,腦中迅速地過了好幾種他會關門找她茬的幾件事情,臉色就變了幾變。
“商隊是不是少了人?”
邢彥隻當看不到她的臉色,開口仍是一貫的懶洋洋。
蘇旎想了想,這翟四走的時候他正在忙着劫人,不可能事無巨細什麼都知道……吧?
邢彥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頗為好笑,“你知道楊慎思何許人也?”
蘇旎搖了搖頭,她上哪兒知道那麼多,這不是被人關在後院哪兒也沒去麼?
“楊慎思本名楊嚴,家中曾任尚書令,若不是因為牽連了案子,我可請不着他。”邢彥閑閑地邊介紹着這位楊慎思,眼神便落在蘇旎的臉上。
此時正是下午,日頭正盛,她皮膚盈白粉嫩,在日光下有種毛茸茸的惹人喜愛之感。
他到現在為止,還想不透這種喜愛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着對她這個人的好奇,屢屢出人意表;亦或者是因為她的确生的顔色斐然,郡主也比她不及。
“我日日都在内院之中,哪裡知道商隊有沒有少人。再說你無緣無故把人家整個商隊拘禁于此山之中,翟四想個法子脫身,不也是常理麼?”
蘇旎又想翻個白眼給他看,“難不成隻許你劫道,不許人逃跑?”
邢彥對她的“道理”聽了許多回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功力早已爐火純青,似是很開心,笑着點點頭。
“說的有道理。不過呢,這個逃跑的人若是為了自身,跑了也就跑了。”他停了一瞬,語氣有些淡了下來,“可是他跑了卻給我添了許多的麻煩。”
蘇旎也有樣學樣地點了點頭,“你把人家劫了來,把人家賺錢的貨物也一并扣押,人家跑了再帶了什麼别的人來砸場子……不是,邢大當家的不就是幹這個的麼?怎麼聽着覺得好像害怕人家來尋仇似的?”
她的模樣明豔,青天白日的陽光下越發顯得鮮活,邢彥瞧着就生不出來氣,百看不厭。他本就是多日不見她,特地尋了她來敲打敲打,如今這麼看來,敲打不了一點,反倒是讓他心間頗有些癢。
“簪子不喜歡麼?沒見你戴着。”他嘴角勾起,決定放她一馬。
蘇旎自然是不可能戴那個金貴的簪子的,此間事能了,她是一定要脫身的。想到這裡,她伸手想從身上将包好的簪子拿出來,物歸原主。
邢彥一見她伸手的模樣,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打斷了她的動作道:“你的王爺不日也會兵臨城下,你猜他來是為了救你,還是為了救郡主?”
眼見着蘇旎手上動作頓住,神色亦是一怔的模樣,邢彥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冷笑,“你當這個主簿是被人下了套了,可笑你還替人數錢。”
“我是不是被人下套,或者又替誰數錢好像跟邢大當家的都沒關系。”蘇旎臉色有點白,她也說不清是生氣的緣故還是别的什麼原因,就是不想被他搶白。
“我奉勸邢大當家的還是着緊些自己的事情,不然什麼辛家祠堂,什麼複興辛家,恐怕最後都會因為自己所賭甚大而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句話完完全全就是沒怎麼過腦子出來的氣話,蘇旎雖然知道邢彥種種言行都在撬動一方權貴的杠杆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她并不知道具體的計劃,又或者邢彥為何要如此處心積慮。
隻是此刻興許她的情緒被他拆穿了,她有些惱羞成怒,就也不希望對方開心,全是話趕話。
書房中忽地就冷了下來,邢彥盯着她,臉上笑意緩緩淡了去。
他不笑的時候,蘇旎常常會覺得他自帶了郁結之色,眉眼之間本就有些緊,再冷然起來面上瞧着就讓人不由得生了些緊張。
蘇旎往後退了一步。
邢彥站了起來,緩步朝她走去。
“我一直很好奇,你這樣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出身,教得你如此的自以為是。”他話間帶了暗諷。
“你說得對,辛家一直是我心中所想,我從小錦衣玉食,在這隴西的地盤上辛家和李家都是能橫着走的世家大族。可即便是我……”
邢彥走到了蘇旎面前,兩人之間離得極近,蘇旎終于有了絲危機感,她不斷地後退,直到背抵到了鎖上了的書房門上,蓦然心驚。
她之前對着邢彥其實也多次言語上有些不對付,從來不見他有些許不耐煩過,甚至還對着她言笑晏晏,似乎覺得她有趣。
直到此刻,他筆直地将她抵上了門,二人之間巨大的身高和體格差異才讓蘇旎正視了自己于他而言,隻是個他可以任意拿捏住的小女人。
光天化日之下,他到底要幹什麼?
蘇旎開始驚慌起來,垂着頭想要貓腰從他肋下躲過去,卻不妨被他一把撈起,他長腿擠進她□□,将人卡的死死的。
二人之間的力量差距甚大,即便如此,兩相掙躲,仍免不了有些身體上的摩擦,尤其是邢彥,壓根就沒打算再守禮一般的将整個身體的體重壓上了她,蘇旎一時之間動彈不得。
“即使是我”,邢彥的熱烈氣息噴薄到蘇旎的臉上,她的臉頰不可克制地紅了,“也逃脫不了任人魚肉的時候。”
邢彥越來越近,直到貼着蘇旎的耳垂,低聲緩緩說道。
帶着熱力的氣息拂動了蘇旎耳邊的垂發,她的耳垂變得通紅,邢彥心中覺得紅得可愛,終于從這女人臉上看到了些不一樣的表情。
他俯首吻了上去,張嘴銜住了她紅透的耳垂。
天氣正是悶熱的時候,兩人關着書房的門,一番角力下來皆是出了些汗。隻是他的是熱汗,而蘇旎的卻是有些冷熱交替了。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的詭異,一邊她無法克制身體在輕輕顫抖,一邊她心中生出不可控制的恐懼與厭惡感。
這和之前魏烜的将錯就錯不一樣,是截然不同的心理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