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純噎住了。
憑心而論,他壓根沒想過沈延被打是會疼的,事先沒有準備好類似的忽悠感言。
沈純幹笑道:“……哈哈,堂哥,修行之人,哪有沒遭過疼的呢?”
沈延邊聽邊冷笑,不要臉啊簡直太不要臉了,别人畫餅好歹加點蔥和油,他們畫餅直接下毒濃。
還幫他假死?等轉命靈交出去,一個又廢又瞎的堂哥有什麼利用價值,念那點血脈之情麼?怕是不用“假死”,直接把他弄死,畢竟死人才能守口如瓶的。
沈延心裡把三叔和這綠茶放在刀山火海裡滾了一圈,面上倒是風輕雲淡,他指了指屋内一根劍狀的長條物,說:“堂弟,你把那個拿過來瞧瞧。”
沈純心中一喜,心想這傻子莫不是把大餅啃下去啦?
他也沒見過轉命靈長什麼樣,見沈延面色沒什麼異常,真的起身去拿那根長狀物,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上面有靈氣。
沈延:“聞出什麼味來了嗎?”
沈純湊過去,皺了下鼻子:“有點……”
“嗯,有就對了。”沈延點點頭,“這是昨天我捅糞坑時候用的擔子,以為是把劍,就撿回來了。”
沈純刷一下把那玩意扔的老遠,迅速抓了一張稿紙擦了又擦。
他裝不下去了,咬緊後牙槽:“你!”
沈延笑吟吟:“我被沈慎欺負的時候,你和三叔在哪呢?怎麼現在突然想起要對我好來啦?”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是撕破臉了,又被他這麼戲耍一番,沈純已忍無可忍,剛剛還純良小白花的臉上兇氣乍現,瞳孔中怒氣和戾氣暴風雪似的翻滾。
他嘴上不做聲,退後幾步,手卻背過身子,偷偷夾出兩張符。
“敢耍我死瞎子!!”
話音未落,他手臂一掄,兩張符飛擲而出,劃出兩道漂亮的圓弧,一張在空中化作一道藍色的閃電,如靈蛇朝沈延的眉心遊蹿過去,另一張凝成豆大點藍光,向沈延小腹彈去。
下面一張是定身符,怕沈延閃躲,上面一張是靈閃符,那是真正的殺招。
兩張符均是風馳電摯的快,但沈延更快!他的探靈術早探到沈純要出手,符箓未及近身,沈延已腳尖一踢,身子朝右一閃,淩空踏出兩步,步伐詭異但迅捷,隻一眨眼,已繞到了沈純身後。
逍遙步帶起的風順帶把火符吹滅,屋内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隻餘那兩道符光飛向牆壁,轟隆一聲,沈純設的隔音罩炸開了裂縫,屋内所有聲音如潮水般往外湧。
沈純一驚,黑暗裡他根本看不到沈延的身影,隻能身子微弓做出戒備。
“堂弟啊~~”
沈延尖着嗓子,貼在他耳朵邊幽幽呼喚,吹得他後頸一片雞皮疙瘩,簡直比鬼哭還恐怖!
沈純險些吓哭,轉身另一道符飛出,化作一把匕首朝後方殺去!
沈延步伐悄無聲息地閃過,這一次落在沈純右後側,後半句話鬼哭還在響:“黑暗可是瞎子的主場喲……”
沈純渾身發抖:“怎麼可能?你一個廢物,怎麼可能躲得過三張五品符?!”
五品符,威力等同于金丹一重修士的一擊。
沈延心中冷哼,系統說沈家在仙臨城當屬一霸,家大業大,果不其然,除了對沈庸,在其他少爺身上花費的物力财力毫不吝啬。
兩擊不成,沈純已經慌亂了,更糟糕的是,要是驚動家主和沈慎就麻煩了!
頃刻間,他三十年來修煉的心機和他毒蠍心腸的老爹傾囊相授的心機都轉了一遍,隻轉出一個方法:必須殺沈庸滅口!
“先别着急殺我滅口。”
沈純登時渾身刺骨得涼,沈延跟幽靈似的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一語就道破他的心聲。
沈延指了指屋外:“堂弟,你怎麼比我還瞎?你看不見外面還有個更厲害的嗎?”
沈純瞳孔驟縮,神識往外一探,就發現守在屋外的七八個弟子沒有了生機!
他縮地成步,閃現出屋外,就見那七八個弟子橫死在地,每一個死狀都極其慘烈,被肢解得四分五裂,扯斷的胳膊、咬斷的頭顱,到處是森然的白骨和濃稠的血。
他擡頭張望,才發現自己設的隔音罩外,還有一重更堅硬、厚實的結界,宛如銅牆鐵壁般把小屋方圓幾裡牢牢圍起。
“是誰?”沈純發現自己聲音都在發顫。
他腳下的地面慢慢凝結出一層碎冰,緩緩往屋内蔓延,發出呲咧輕響。
而屋内一片漆黑中,沈延微微攆了下足尖,他突然擡頭,感覺那把碎得稀爛的本命劍拂曉,似乎感應到了危險,嗡得震動了一下。
“麻煩呐,都怪沈卓義和沈慎那兩個蠢貨,把事情鬧那麼大。”沈延心下一沉,“找上門來搶轉命靈的越來越多了,逃出沈家就更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