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緒登時猜出個大概:“影視發行那邊是你在負責,不用問我。”
他看了昨天的報道——00小花餘千憶夜會金主,撒嬌索吻同遊濱江,對方疑似港圈太子爺,林宥鴻之子。
他要捧誰,秦緒向來不在意。
“喂——”林政扯過一把椅子,憤憤道,“和你說正事呢。”
秦緒放了鼠标,一攤手:“林少請講。”
林政看出了他的陰陽怪氣,懶得搭理,這人自打從國外認識的時候就是這副死樣子,他們彼此已經習慣得很好了。
“周五,vale會落地江市,聽說是帶着太太女兒來旅行。”
秦緒擡眉,開始注意起這次談話:“vale,MuMu的創始人?”
MuMu是全球最大的遊戲第三方發行平台,它背靠的是坐落于加拿大的福斯集團,全球知名廠商。
在國内遊戲市場還未崛起時,MuMu在國際市場就已經盤踞多年,由他們旗下代為發行的遊戲,皆是全球精品中的精品。
他們所主導的是國際市場,面向全球用戶,每一個遊戲制作人與設計師,都會想要全世界聽見自己的聲音。
雖說囚鳥在研發《代号:橋》之初,就兼顧了國際市場,發行了國際版《Bridge》,但由于缺少海外資源,始終不溫不火。
他懂林政的意思,vale的到來,是個好機會,如果可以拿到MuMu今年的主推位,那麼便可以趁此機會打出海外,為做全球市場打下基礎。
畢竟,這位号稱遊戲圈的老佛爺,最不吃的就是那套商人至上的模式,能打動他的,永遠隻有遊戲本身。
這樣人,最好談判,也是不好談判。
秦緒自然有這個底氣。
送上門的合作,沒有不做的道理。
“你是怎麼知道的?”秦緒反應過來,他對遊戲部的業務向來不關心,怎麼會有好心主動插手。
林政狀似平平無奇:“那天在紐約候機,碰到個戴口罩的白人男,我那會兒顧着打遊戲沒工夫搭理他呢,就聽得他在一旁叽裡咕噜,不知道說的什麼。”
“結果好家夥,他還給我指導起來了,我這不一擡頭,才發現是vale。”
秦緒突然覺得,這小子有些時候的狗屎運确實有些好。
真,老天爺賞飯吃。
“所以他答應你的應酬了?”
林政揮揮手:“那倒沒有,他知道我是中國人,我們多聊了幾句,這才知道。”
“......”秦緒有些失語,“也就是說,人,還得我們自己去約。”
林政諱莫如深地湊過來:“他小女兒特别喜歡書叙白,我告訴她這我朋友,到時候給她叫出來。”
“林政。”
被秦緒這樣直呼其名,林政背脊一僵。
“你腦子不清醒?”
林政登時不樂意了:“怪我幹什麼,你有本事叫書叙白别那麼招小女生喜歡。”
書叙白身為明星制作人,他的作品有一定程度和他本人流量挂鈎,兩者相輔相成。
他滿心歡喜地以為秦緒被自己那條短信激勵到,早已和對方化解恩怨,重修舊好,對方怎麼也該對他懷有感恩之心。
“你這是在異想天開。”秦緒太清楚書叙白的性子,他是個創作者,工作很多地方都和藝術脫不了幹系,是藝術工作者就會有自己的傲氣在。
更何況,還是曾經那麼優秀的創作者。
他不會允許自己為迎合市場規則,而去讨好那些制度制定者,這無疑是在打他的臉,告訴他,沒有我們,你的作品一文不值。
秦緒甚至能想象出書叙白聽到這個要求後,會有多不可置信。
十二年前在意大利留學時,秦緒那時候的初創團隊剛剛起步,他們急需一部作品來證明實力,瞄準了當時的青年制作人——書叙白。
他隻看過那部作品一眼,就已預見前途海量,秦緒手裡有資源,有平台,跟他合作,雙方皆受益。
但書叙白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提議。
他告訴秦緒,他不需要名氣,如果名氣換不來他想要的東西,他甯願不要。
秦緒一開始并不懂這句話。
後來,書叙白把那款遊戲,打包無償贈與了秦緒。
條件是,他要面前這個人。
梧桐樹下,兩個在異國他鄉的少年,因這句話令時間停滞。
“我開玩笑。”在秦緒不知所措時,書叙白又置之一笑,隻當做戲谑。
來年,書叙白便發布了自己的第二作,也是他的成名作《Ending》,他向秦緒證明不靠任何人,他可以得到所謂的名氣,鮮花,掌聲。
所以,那個人可以答應他嗎,他會給他想要的一切。
那時的秦緒,不知道這句話會在将來,顯得彌足珍貴。
“不試試怎麼知道。”林政不認為這是困難,慫恿他,“還得你自己去講。”
秦緒想也不想道:“我不會說的。”
“為什麼?”林政有些猜不透他。
“誰承諾誰踐行。”秦緒關了電腦,起身準備出門,“是你答應人家小女兒的,又不是我。”
走到私人電梯口,秦緒又補充了一句:“哄人,還是你比較有本事,明天有事,别來煩我。”
“诶,你個——”林政欲要還擊,電梯門卻毫不留情地關閉。
他憤憤不平,打開手機準備控訴秦緒的劣行,卻在點開聊天頁面那刻,一顆心登時如墜冰窟——
原來那句至關重要的後半段,竟始終沒有發出去。
這下玩脫了.......
“難怪他今天跟吃了炸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