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撫上自己的月牙琴,手指挑着琴弦,随着琴聲揚起,他亦笑了一聲:“我倒覺得甚是有趣。”
裴觀掏了掏耳朵,确認了一遍,自己有沒有聽錯:“大師兄覺得何處有趣?”
薛從瀾隻笑不答。
裴觀又說:“見五師傅塞了人進來,三師傅也湊熱鬧,讓穆舒瑤與我們一同下山查案。”
“她那人是什麼狗脾氣……”
說起來,便頭疼。
“之前與她一起下山辦案的樣子還曆曆在目,這次我可不想被她拖着走不動路了。”
裴觀擺了擺手說:“不行,我現在就去與二師傅說,我病了,此行不能随你們一起下山。還是由大師兄一人帶兩個師妹去罷。”
話落,裴觀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薛從瀾擡眸,看着他的背影,手指用力壓過琴弦,鮮血将極細的弦線染紅,陽光灑進來,襯得其更加鮮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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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要下山的緣故,随安日日盯着祈願練武,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直到他們一行人要走時,随安隻恨時光快如梭,還未完全教會她,便要放她一人出行了。
她眼眸濕潤,告誡祈願:“五師傅隻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多,可是隻有送你出去,才是為了你好。”
“江湖上人心叵測,你要多留一些心眼,任誰都不能相信。知道嗎?”
祈願琢磨着随安的話,“任誰都不能相信?”
“嗯。”
“包括從瀾,裴觀和舒瑤。”
瞧見祈願疑惑,随安道:“五師傅沒什麼可以教你的,唯有這些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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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舒瑤是第一個人到的。
祈願到山門的時候,便見一纖細身影,身穿靛藍色男裝,墨發全部高高梳起,成高馬尾,手中提着一柄劍,身姿筆挺。
這是她第一次見穆舒瑤,果真如原著上所寫的,英姿飒飒,猶若男郎。
見到祈願,穆舒瑤隻是淡淡地在她身上一瞥,便收回了視線。
薛從瀾按着約定好的時辰,早一分到。
而裴觀叽叽歪歪地,被二掌門拖着來,硬生生遲了一刻鐘:“朝廷的形勢,你比他們三人都熟悉,辦起事來也更方便。此行,少不了你。既是病了,便帶着藥上路。”
祈願看向他,已不是最開始他陪着薛從瀾來谷中時那副高傲的模樣。沒有掌門的眼線盯着,裴觀便也不裝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師妹,此番下山,山下不知多少未知在等着我們。師姐你雖和三師傅有辦案的經驗,但今時不同往日,我們約法三章。”
“一是絕不在市集買女人用的衣物,浪費時間,二是絕不在晨起時塗脂抹粉,浪費時間,三是絕不在遇到艱險時哭哭啼啼,拖大家後腿,浪費時間……”
穆舒瑤不悅地擡起頭,看向裴觀,然後打斷他:“再浪費時間,太陽就落山了。”
“别小瞧女人。”
她嗤了聲,轉身提劍便走。
祈願忍不住勾了聲笑,想要擡起步子跟着穆舒瑤走。
但系統要她攻略三個人。
三個人她一個都不能得罪。
想到這兒,她擡起的腳又收回去,她仰頭看了看天。
薛從瀾注意到她,眼神從她的腳上收回,然後落到她的臉上,嘴角牽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