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車緩緩降落在陰陽司總部的停機坪上。

姬止戈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迎面而來的風裡，再也沒有那個人溫柔的氣息。

遠遠地，吳佳四人已在陰陽司門口等候多時。

孫宏博朝他用力揮了揮手，“隊長！”

姬止戈邁步走向隊友，身後忽然拂過一陣微風，輕柔得像是誰在背後推了他一把，帶着幾分鼓勵的意味。

“邊隊要我們帶你去認識其他組的成員。”

等到姬止戈來到他們身邊，秦旭開口：“二組出去執行任務，三四五組昨晚剛回來。”

姬止戈點點頭，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嗯。”

路上，秦旭給姬止戈詳細介紹了其他三組的情況。

一隊共有五組，每一組都是十個人，由組長領導，每個人都必須無條件聽從隊長的命令。一隊成員都是陰陽司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自然不會服氣一個大學都還沒上的小孩做他們的隊長。

在見到姬止戈的第一面起，就表現出了不屑的态度。

姬止戈沒多廢話，直接讓三個組長出列。

他摘下胸口的胸針，手一揮，聖劍便出現在了他手中。長劍燦金如日，光華灼灼，像是融入了萬千星辰，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這不像僅靠金屬能打造出來的武器，更像太陽落入了姬止戈手中。

就在姬止戈握住劍柄的刹那，一股淩厲的氣勢從他身上驟然爆發。原本仍帶着絲絲縷縷青澀的少年仿佛瞬間變了個人——眉宇間的稚氣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驚的鋒芒，但卻并不是鋒芒畢露的銳氣，反而透着一股沉澱千年的内斂。

“……這劍，這神情，真像一個人。”秦旭摩挲着下巴，低聲道。

衆人心頭同時浮現那道修長的金發身影。

孫宏博撓了撓頭：“話說，大人怎麼沒來？”

沒有人知道答案。

半個小時後，姬止戈以碾壓式的姿态結束了這場比試。

姬止戈握着劍，看着三組的人攙扶着他們的隊長離開，他的目光則是落在了訓練場的上方，那塊玻璃上。

……再也沒有人站在那裡看他比試了。

姬止戈垂眸，凝視劍身。

劍身映出他鋒利的眉眼，卻帶着揮之不去的陰郁。他的指尖輕輕描摹着倒影的輪廓，恍惚間，那倒影竟漸漸變成了雲殊意溫柔含笑的眉眼。

“隊長？”

吳佳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

姬止戈猛地收回手，劍身上的幻象瞬間消散，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恢複清明，“你們繼續訓練，我去找邊副部。”

“是。”

邊莊慶辦公室的門虛掩着。

姬止戈敲了敲門。

“進來。”

看見來人是姬止戈，邊莊慶将毛筆擱在筆架上，目光越過姬止戈，看向少年身後，他疑惑道：“471沒和你一起？”

“他不是去完成你們發布的任務了？”姬止戈以為邊莊慶是在試探自己，語氣難免帶上了一絲埋怨和冷意。

邊莊慶的眉頭皺了起來，“什麼任務？陰陽司最近沒有任何需要他出手的外勤任務。”

“471離開了？”邊莊慶驚訝的表情不似作假。

姬止戈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老師又騙了他。

姬止戈踉跄後退，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像個醉漢般跌跌撞撞地離開了辦公室。

目送着姬止戈離開的背影，邊莊慶打開終端，他和471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

【大人：給我準備一輛飛船。】

【邊莊慶：大人，冒昧問一下，您要飛船是……】

【大人：殺了雲殊意。】

【邊莊慶：飛船十分鐘後抵達港口。】

【大人：不要把我的蹤迹透露給姬止戈。】

【邊莊慶：您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邊莊慶：大人，望您凱旋。】

邊莊慶凝視着終端屏幕上的對話記錄，輕歎一聲關了終端，提筆繼續練字。

筆尖懸在宣紙上方，墨汁滴落，暈開一片渾濁的陰影。最終他擱筆望向窗外，看着那輪金黃的太陽，心裡是止不住的擔憂。

真的能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