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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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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白衣女子見列風不聽話,直接上手,一把握住列風的手腕,示意列忠臨帶路。

列風被女子柔軟的纖手抓着,一時間臉上竟有些微熱,不知怎麼的就任她拉着走了。

列忠臨不動聲色往後看了眼,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帶路。

彩雲關,關内有城池,名彩雲城,城中設将軍府邸。

列家軍長年鎮守此處,戰時不能離開,因此當中許多人都是三兩年遇到和平無戰事時,才休沐一次回趟老家。

在和郡主成親之前,列風每年都是述職時才匆匆回一趟鎖雲都,述完職便馬不停蹄地往回趕。

如果說家,或許彩雲關的将軍府才更像他的家。

列忠臨輕車熟路在前面帶路,心中覺得将軍好像待這位白衣姑娘有那麼點不一樣。不說别的,就說任女子拉着他的手這一點,就非常破例了。

到了将軍府,白衣女子讓列風坐下來,伸手為列風把脈。忽然直接擡手往列風胸口處輕輕一按,列風發出一聲悶哼。

白衣女子皺眉盯着他,列風又再次讀懂她的所思所想:那巨蟒乃魔獒魔力所化,遭其全力一擊,将軍胸骨和五髒六腑沒有被擠壓粉碎,已是内功深厚。還逞什麼強。

不知是不是錯覺,列風覺得白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列風心中揪了一下,猶豫片刻試探着開口:“姑娘,可是從前認識在下?”

白衣女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失憶了?

列風頓了頓,明白她誤會了,解釋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四年前,姑娘可曾到過半月坡牛家村?”

白衣女子,正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小布卷。聞言,搖了搖頭。

列風怔怔地盯着她的側臉,與腦海裡那朦朦胧胧的影像重疊,心中怅然若失。

那晚在牛家村,他第一次冒出了也許白衣女子就是小鈴铛的大膽猜測。這幾日,這個想法整天不由自主地往他腦子裡鑽。

人就是這樣。如果完全沒往那方面想,就似乎無知無覺。可一旦這麼想了,就會從種種蛛絲馬迹裡找尋符合自己推測的線索,越發覺得好像就是這麼回事兒。

可他才看到希望沒幾天,如今被當頭澆了盆冷水。

列風兀自心潮起落,白衣女子攤開手中的小布卷,裡面插着大大小小的銀針。這是要為列風施針。

看列風正走神走得魂飛天外,她伸手在列風眼前晃了一晃,強行把他的神魂拉了回來。

白衣女子再次凝視列風雙眸:把上衣脫了,我要為你施針。

列風聞言一頓,這男女授受不親的,好像不太好。可是他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純潔無暇的眼神,也随之坦然了。心道:大夫看病,沒什麼好糾結的。

于是,幹脆利落地脫下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肌肉和結實的胸膛。

白衣女子低頭作觀察銀針狀,臉上卻悄悄飛過一抹绯紅。

她定了定神,把雜念攆走,遂拔出銀針往列風胸背幾個穴位紮去。

白衣姑娘施針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轉眼間列風已然被紮成了個刺猬。

其實列風連日來已覺得心口氣悶疼痛,隻是為了趕路,總覺得自己身體好能撐得住,沒當回事兒。這會兒銀針下去,感覺輕松了一些。

白衣女子向列風眨了眨眼:你今天就在府裡休息,哪兒都别去了。我這段時間會在這裡住下,直到你完全康複。

随後她又在懷裡掏出個天青色雕花小瓷瓶,拔了木塞,倒出兩粒綠豆大小的藥丸。

她幫列風倒了杯溫開水,讓他服下,然後把小瓷瓶交給列風:一天三次,一次兩粒。堅持服用,直到我說可以停藥。

列風收下,點了點頭,說道:“姑娘原來是醫師聖手。在下多次承蒙姑娘相救,不勝感激。”

白衣女子不以為意,擺擺手,認真地看向列風:醫師聖手委實不敢當,略懂皮毛而已。說到相救,就更不敢當了。即便我不出現,将軍也未必落個下風。隻是恰好我有要做的事。

*

既然要為列風醫治傷勢,白衣女子便就此在彩雲關将軍府住下。

列風讓列忠臨收拾出了一個小房間給她,在将軍府的西側,僻靜清幽。

房前還帶了個小小的院落。白衣姑娘對這個房間十分滿意。平日裡府中的将士們甚少往西側的客人廂房走,白衣姑娘自是落得清靜。

列風每日軍務繁忙,可謂披星戴月。但他的傷,需得持續施針七七四十九天。

為了不耽誤軍務,又可以堅持治療,白衣姑娘每天等列風晚上回府,便會過去為他施針療傷。

有時列風忙得眼看快誤了時辰還沒回來,白衣女子便會親身到軍營裡為他施針。施針完畢定然要提醒,别忘了服藥。

久而久之,列家軍們對白衣姑娘在一群糙漢的軍營裡自如出入,也見慣不怪了。

“姑娘,這些時日委實辛苦了。在下已感覺胸口悶痛緩解許多。”列風邊說邊把上衣重新穿上。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列風已經完全把白衣姑娘當成正經大夫,十分自然地在大夫面前袒胸露臂。

軍中自然也是有軍醫的,隻是魔物造成的傷,普通軍醫怕是不得其法。

白衣姑娘說自己隻是略懂皮毛,大約是種自謙,短短十數日,列風便感覺傷勢好轉了許多。

再說,雖然白衣姑娘否認了列風對她身份的猜測,列風對她心中總還有諸多疑問。留下這位姑娘再觀察一二,時長日久,說不定會露出端倪亦未可知。

這姑娘身上沒有“叮叮當當”的鈴铛聲,這是與記憶中的小鈴铛最大的差異處。可是,如果小鈴铛把那發出聲音的小飾物摘掉,沒有鈴铛聲也屬正常。

這四年來,小鈴铛的身影,她身上發出的歡樂猶如動聽樂曲的叮當聲,是列風每每午夜夢回便要細細品味一番的,一刻未敢忘卻。

他在夢裡,能清晰地聽到那與普通鈴聲不同的“叮叮當當”,手中握着他記憶深處柔軟的小手,懷裡緊緊抱着女孩柔軟的身軀,耳畔有人對他說:“風哥哥,我會去找你的。等我。”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思念深埋于心,不因時光流轉而褪色。反而經年日久,沖刷成心中的一道烙印。

我怎麼會認錯人呢?列風每每看着白衣女子,總會這麼想。

“姑娘,魔物為何幾次三番地來襲擊我?”列風把這段時間心中一直思考未果的問題問了出來。

白衣姑娘正在收拾銀針小布包,擡頭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将軍,這個問題,我暫時還不能回答你。若時機成熟了,我自會如實告訴将軍。

列風略一沉吟:“當日那名喚魔獒的魔物,曾狀如颠狂地大叫‘青龍戟’。魔物說尋我尋了很長時間,我與這青龍戟有什麼關系嗎?可我并沒有這種武器。”

白衣姑娘沒想到,這前因種種,列風竟能猜出個端倪。隻得再看了列風一眼:将軍勿憂,安心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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