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成了從春天裡長出來的一蓬綠色植物,同玫瑰一起吹曠野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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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天氣晴朗,氣溫回升了幾度。
因為今天是第一次,嗯… 約會,第一次約會,我早早就醒了。
試圖從衣櫃裡翻出顔色靓麗一些的衣服,又心虛得怕沈淑惠問東問西,最後還是選了套平時經常穿的。
白襯衫,淺紅棕色的薄呢外套,搭一條黑色的褲子。
土地上已然冒出一蓬又一蓬的綠意,小黃的屁股後面跟了三隻花色不一的小奶狗,排成一支狗狗隊伍,在田埂上跑着。
“小狗,早。”
小黃沖我搖尾巴耶。因為它突然停下,身後的小狗崽撞成一團,有一隻滾至低窪處。真可愛。
油菜花在在風中舞動着,織成一塊塊金黃色的柔軟毯子,蓋在安平的土地上。
騎到台球廳,小淺居然早起了。
她倚在台球廳的門口,悠閑地吸着早餐鋪買來的豆漿。店裡經常投喂的小野貓,在她腳邊蹭來蹭去。
她化了很精緻的妝,面容清隽,骨相立體。頭發也認真打理過,發尾翻翹出好看的弧度。
小淺穿一套軟軟糯糯的酒紅色毛衣,襯得她皮膚更白了,小巧的金屬毛衣鍊墜在胸前,很配她灑脫的個性。深藍色的牛仔褲下,搭了一雙酷飒的黑色短靴。
她的長相,她的穿搭,處處可圈可點。
和她一對比,我真是寡淡又土氣。
“早,小淺。”
我把自行車停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攏了攏頭發。從不觸碰對方内心的床上關系到正式的戀愛,這種轉變,會帶動心境的變化。
小淺完全不知道我的心思,興沖沖地朝我走來。
“感冒好了嗎?”她裝腔作勢,用手背探我額頭上的溫度。其實我知道,她根本摸不出來,她連水銀溫度計上的度數都不太會看。
“嗯,好多了,多虧你昨天給我送了羅漢果茶。”
她唇角一翹,又自豪上了。我被她帶動,也笑了。
“跟我上樓,我今天又煮了一壺。”
她牽起我,穿過尚無客人光臨的台球廳。
經過收銀台的時候,祝安擡起頭來,我下意識手腕一擰,掙開了她,和祝安打招呼。
祝安正叽裡咕噜背着什麼知識點,隻對我笑了笑,嘴巴沒有停。
從後門繞出去,樓後面也是成片的金黃。
那株月季,真的長出了幾個嬌嫩的花苞,仿若深褐色的枝幹結出的心髒,春天在人間播撒了太多的生命力。
我們并肩踩上室外的鐵樓梯,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往我臉上輕啄一口——“啵”。
“小淺…… ”我往邊上靠了一點,不是特别強硬地拒絕她,“在室外不要這樣。”
“想你了嘛。”她不以為意。
好吧,我也是。
家裡保持着我上次給她收拾的模樣,就連平日裡随手攤開的書冊,都整整齊齊堆放着。這對于習慣性到家就幫她整理的我而言,有點不适應。
我問她:“今天想吃點什麼?”
穿搭乏味、想法單調、人也無趣,我完全想不出來,在和女朋友約會的時候,除了做飯、炒菜,還能做些什麼。
“先把茶喝了。”
她去廚房給我端來那壺茶,已經晾得能入口了。
在我喝茶的時候,她柔若無骨地側着身,往沙發上一倒,眼睛眨着看我。
“迎爾,今天我們……”
她深墨色的眼瞳看起來純潔至極,眼尾微微挑起,便有一絲風情不自覺繞在眉梢。
“嗯?”
她翻起身,提起茶幾上的冷水壺,給自己倒涼白開。手一抖,金邊錘紋玻璃杯裡的水,一大半都潑在我身上,褲子和襯衫上濕了一片。
“天!”她驚呼着站起,“都濕了,去房間把衣服換了吧。”
額……
“女明星”的演技,略顯拙劣。
我随手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随後,蹙眉看她,習慣了用嚴肅的表情震懾班上那些刺頭學生,我很擅長切換這種情緒。
“你故意的。”我用的是陳述句。
我很想她,如果她想要,我不會拒絕。她沒必要搞這一出的。
雖然面上嚴肅,心裡卻在暗暗期待,她接下來會做的事情。
許久沒踏入她的房間,心跳快了起來。
她掂着我的手,一步步後退,把我引進去。
“脫吧。”
“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