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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綠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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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搖着小扇,一手提着兩瓶汽水。

“趙老師~”她遠遠地跟我招手。

我騎過去,她直接用牙咬開了瓶蓋,遞給我,“喏~”

我有點不好意思,昨天夜裡的荒誕請求,竟被她記在心上。我說的下次,是下次假期再去查店的時候,而非現在。

“謝謝。”我接過。今天沒有吸管,昏黃的燈光照出玻璃瓶口的紅唇印。

她看出我的猶豫,“介意的話,我去給你拿吸管。”

我搖頭,将瓶身轉了一半,仰頭喝了一口。口腔中神經末梢被短暫刺激,煩悶的情緒被壓下去一點。

李淺在看我臉上的傷。

“怎麼看着有點腫了?有好好塗藥嗎?”

有蚊子在我臉旁邊飛舞,李淺用扇子将它扇走。輕柔的風像是扇骨中生出來的一樣,帶着夏末的涼意。

“嗯。”

“心情不好?”李淺把另一瓶汽水放進我的車框,“這個給你帶回去喝。”

“我不要。你拿走。”

“不用跟我客氣。”李淺以為我在跟她客氣。

“我說了不要。”我拔高了音量。

李淺停下了扇風的動作,疑惑地看我,最後把它拿走了,“行吧。那等你下次過來再喝。”

她的指隙間是明亮的橙黃色,修長如玉的手指隔着玻璃微微泛寒。

我看了眼手表,還有一點時間,等下騎快點,能在十點前到家的。

“李淺。”我叫她,“我下周去市裡比賽,周末不來了。”

“哦,放心,你逮過的幾個孩子我都認識,店裡不接待他們。”李淺頓了頓,“加油。”

“嗯。”

我喝完最後一口汽水,留下空玻璃瓶,回家去了。

晚上有家庭會議,主題是公開課試講。

匆忙回到家,我扯過客廳裡的可移動黑闆,對着沙發上鬓角發白的父母,“同學們,現在開始上課……”

四十五分鐘,我把上過好幾次的課程内容重複了一遍,比沒有味道的雞胸肉還要柴。

他們在本子上記錄,偶爾跟我互動。然後,一條、一條,指出我的不足。

“講得一般,還需努力。沒多少時間了。”趙顯祖做總結陳詞。

“好的,爸爸。”

我早就習慣了,承認不足、接受他們的意見,才能讓話題結束,才能再踏下一步。低頭,永遠是最省力的捷徑。

之後每天晚上,都要試講一遍。他們提出的問題越來越多。

我有預感,這次一定不會入選了。越是害怕,就越講不好。

李淺是我在安平認識不多的人裡面,心态最好的一個。她身上有不自知的能量,是天然的松弛感。

正式的公開課之前,我抽了個午休的時間,去了一趟台球廳。

收銀員祝安說她不在,到莘市辦正事去了。

她從收銀台後面取來一串鑰匙,“趙老師,老闆把樓上鑰匙留下了,說要是你來,她不在,讓我把鑰匙給你,讓你自己上樓開門休息。”

這個女人,随意起來連私人空間的鑰匙都随便予人。我沒接鑰匙。

“她……這裡常有人來?”

祝安認真思考了一下,“沒啊,樓上的房間,老闆都不讓人上去的。反正我在這打工到現在,除了您,也就見過她侄女進過幾次,我都沒去過。趙老師您要是想去,我去替您開門,正好看看,嘿嘿。”

我拒絕了,離開了台球廳。并叮囑她,不用告訴李淺我來過。

正式比賽那天,我撐着精神,情緒飽滿地講完了二十分鐘,暗自慶幸自己狀态還不錯。中途,台下有個戴眼鏡的男老師對着評分表皺了皺眉頭,已經形成肌肉記憶的思路瞬間被斬斷,我的腦子霎時空白一片,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最後,我在台下衆人不解的目光中鞠躬下台,結束了一半的課程。

我那天的表現還是傳到了父母的耳中。

國慶節比賽結果公布。客廳裡榮譽牆上的那片空白,成了撕扯我的惡獸之口。

“呵呵,真是桃李滿天下,自家結苦瓜。我還從沒見過比賽比到一半臨陣脫逃的。”

“你讓一中的領導怎麼看我們?我們兩個老師手把手交出來的老師,竟是這樣不堪用。你怎麼配站在講台上,讓學生尊敬你?”

“算了,不說了,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們老了,能為你做的不多了,以後你靠自己能走多遠?”

“别扣你那臉上的痂了!本來就長相平平,還準備留一個疤嗎?”

……

我是永遠不會被喜歡的人,因為太差勁了。

汪老師給我打電話,說收到消息,班上有學生去台球廳玩了,讓我有時間去看看。

沈淑惠他們厭惡地揮揮手,把我掃出家門。

路上又碰上那隻小黃狗,翹着尾巴邁着小碎步。我前後看了一眼,路上沒人。

撥動車鈴——“丁零零……”,震下來一串眼淚。

“小狗,麻煩讓讓。”

小黃狗回頭看我一眼,沒有讓開。連它都不喜歡我。

踏進台球廳,我又是不苟言笑的趙老師。李淺常坐的那個位置,沒有人。

我記下了三班兩名男生的名字。

然後問祝安:“她還沒回來?”

祝安按着計算器,擡頭:“老闆嗎?她在樓上。”

被打斷,她皺起眉頭:“欸?我算到哪了?”

我從後門出去,生鏽的欄杆已經重新刷上了綠漆,像是為了迎接秋天特意留下的生機。

二樓的門沒有鎖,我敲了兩下,推門而入。

李淺在卧室,窩在床上睡午覺。她聽到動靜,從床頭撐起來,看向門口,眼神迷離又水潤的。她手臂光裸,墨黑色的吊帶挂在肩上,有一根垂落下來。

“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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