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滿頓了頓,有些遲疑着開口,“回陛下,是...謝大人府上的丫鬟,歲辭。”
啪!
奏折被合上,上方的人突然沉默下來,室内燈火明滅,福滿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出,後背開始滲出細密的冷汗。
半響,祁珩擡起頭,“确定?”
“回陛下,根據府衙捕快的畫像,衛七已确認無誤。”
祁珩思緒有瞬間停滞,記憶不受控制地回到那日馬車失控,他摟過謝芸時的觸感,那樣輕盈,柔軟的不可思議。
片刻後他猛然回過神,冷聲道,“去查,從謝芸出生到現在,事無巨細給朕查清楚。”
福滿心中一驚,慌忙弓腰,“是,陛下。”
某個荒誕的猜測浮上心頭,福滿有些驚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吧,要是被查出來了那可是欺君重罪啊。
愣神間,上方又傳來帝王低沉的聲音,“在沒查清楚前,朕不希望聽到任何風言風語。”
福滿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連連點頭,“是,請陛下放心。”
室内重新陷入沉寂,隻剩下祁珩翻閱奏折的聲音。
福滿為祁珩添了杯茶,躬身便要退出去,祁珩突然開口,“最近外面可有什麼新鮮事?”
嗯?
福滿愣了愣,絞盡腦汁想了想,“回陛下,近幾日沒什麼新鮮的,就是聽說京都城有個話本很受大家喜歡,都賣斷貨了。”
“嗯。”祁珩以為又是像冬時節那日聽的才子佳人的故事,頓感無趣,随口問道,“什麼話本。”
福滿想了想最近宮中婢女們的讨論,結結巴巴開口,“好像叫...霸...霸丞相的落跑小甜心......”
越說聲音越低。
祁珩,“......?”
祁珩似乎被這簡單粗暴的名字驚到了,腦中難得産生了瞬間空白。
福滿見陛下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聽說是從紫陽縣傳過來的,很受閨閣小姐們的喜歡。”
祁珩嗯了一聲,興緻不高的性子。
“哦對了,聽說是從謝大人的母親,謝夫人書鋪出售的呢。”
祁珩:......
福滿說完也是一愣,瞬間回過味來,又和謝大人有關,總感覺這件事不是巧合呢......
祁珩突然起了一絲好奇,“買一本回來朕看看。”
福滿有些為難,“可是外面都賣斷貨了呢陛下。”
祁珩,“......要朕教你做事?”
福滿忙垂下頭,“老奴不敢......”
算了,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件事好辦。
......
又過了幾天,謝清儀發現京都城突然又開始張燈結彩,且比之前冬時節還要隆重,問過管家才知道,原來大蒼的春節要到了。
春節官員可以放假七天,謝清儀簡直狂喜,掰着指頭數日子,一天一天熬過去,終于熬到了放假前一天。
這日,謝清儀下朝後照例去禦書房當值。
最近這一個月她已習慣了每天下朝先去禦書房當一會兒吉祥物,然後陪皇帝吃個早飯再回府的簡單無聊生活。
剛走到禦書房門口,便見福滿暗暗的朝她擠眉弄眼。
果然,一走進去,就感受到一股凝重的氛圍。祁珩眉心緊蹙盯着手中的奏折,眼神簡直冷得可以将人淩遲。
謝清儀縮了縮脖子,放輕腳步走上前熟練的拿起墨條開始研墨,盡量不引起祁珩注意。
可惜,她剛進門祁珩就察覺到了。
“謝卿,今日怎麼這麼安靜。”
謝清儀正在放空,猝不及防被點名,“啊?臣一向如此呀。”
旁邊落下一聲冷笑。
謝清儀:......
又在陰陽些什麼?難道她往日很吵嗎!
正在心中腹诽,祁珩突然開口,“謝卿可知朕為何事心煩氣躁?”
謝清儀撇了撇嘴,這個問題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臣猜想,應該是為了早朝時諸位大人建議陛下選秀納妃的事情吧。”
祁珩唇角勾起,“謝卿果然聰明,依謝卿之見,朕該如何?”
謝清儀研墨的手一頓,心說,還能怎麼辦,是你選妃又不是我選妃,問我幹啥。
但她也隻敢心裡罵一罵,嘴上讨好道,“陛下乃真龍天子,自然應該為皇家繁衍子嗣,依臣看,不如年後就開始舉辦選秀大典,盡快充盈後宮,也免得諸位大人再以此事來煩陛下。”
她自認為回答得天衣無縫,卻不想說完後,祁珩蓦地沉默下來。
謝清儀疑惑地望去,正對上那雙帶笑的眸子,此時那笑容卻突然冷了下來,“謝卿,重說。”
繁衍子嗣?當他是種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