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謝清儀向後望去,隻見一鶴發老人被人攙扶着站在外面,面容肅穆。
祁珩眉峰一挑,似是毫不意外被人打斷,他淡淡開口,“萬相。”
萬相?
先帝寵妃萬貴妃的母家,當朝丞相萬奉先?
“齊大人乃先帝欽點肱骨之臣,有從龍之功,陛下僅憑一紙文書就要定罪,恐怕有失偏頗着了有心人的道,寒了朝臣的心啊,請陛下三思。”
語氣懇切,眼神悲憫。
謝清儀目光閃了閃:不是什麼好貨色!
祁珩聞言似有些嘲諷,半響,冷聲道,“先帝功臣又如何,殘害同僚、勾結山匪,無論哪一條都是死罪。”
萬奉先目光落在謝清儀身上,“謝大人不是沒事嗎。”
謝清儀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瞬間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盯上了似的,陰寒不已。
老東西,難道要她死了才能定齊肆平的罪啊!
祁珩眸光一沉,眼中殺意閃現,“萬相是要徇私枉法嗎?”
萬奉先皮笑肉不笑開口,“臣不敢,隻怕陛下如此武斷,寒了朝臣的心。”
這話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了,謝清儀瞥了眼祁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眸光一轉,計上心頭。
祁珩沉默不言,眉頭微蹙,正思考應對之策,便見對面人影一閃,朝着齊肆平撲了過去——
齊肆平猝不及防,下意識舉起手中匕首防衛。
“噗!”
刀劍擦過血肉傳來一聲悶響。
謝清儀悶哼一聲,捂着手臂後退幾步猝然倒地。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齊肆平根本來不及反應,條件反射将人推了出去,鮮紅的血順着刀刃滴到了地上。
“謝芸!”耿帥吼了一聲,忙上前查看她的狀況。
謝清儀冷汗淋漓,手臂傳來陣陣劇痛,她倒在地上,感受着血液從手臂一點點滲出,苦中作樂的想:狗皇帝,這次本小姐犧牲大了,看你以後還好不好意思坑我!
祁珩神情震動,眉目間難得染上了怒意。
誰讓她自作主張的,這個蠢貨!
祁珩抿了抿唇,壓住心中的怒意,寒聲道,“來人,齊肆平目無王法、殘害朝廷命官,等同謀逆,拿人!”
“萬相年事已高,行動不便,替朕送萬相回府。”
禁軍齊聲附和。
萬奉先也沒料到會突然發生如此變故,這謝芸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很快,周圍便隻剩祁珩的人,他快步走上前查看謝清儀的傷勢,“如何?”
他問耿帥。
隻見謝清儀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牙齒死死咬着嘴唇,留下一道深紅的印記,她呼吸微弱,看起來出氣多進氣少。
祁珩此時也顧不上君臣之儀了,将人打橫抱起,朗聲吩咐,“回宮,傳太醫。”
耿帥一怔,忙上前想要接手,“陛下,臣來背謝大人回去吧。”
不知是否巧合,謝清儀環繞着祁珩脖子的手微微收緊,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祁珩頓了頓,不着痕迹的繞開了耿帥,大步出去了。
耿帥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
偏殿内。
齊太醫手提藥箱,神色匆匆地跟着福滿走進殿内。
哎喲,也不知道這謝大人怎麼回事,三天兩頭受傷。
他到時,謝清儀已被安置在榻上,手臂上的傷口被祁珩暫時用布條綁住了,避免失血過多。
齊太醫小心翼翼拆開那布條,隻見傷口泛白,血肉外卷,看起來傷勢不淺。
不知是不是錯覺,傷口裸露的瞬間,他感覺帝王的目光更冷了幾分。
齊太醫手腳麻利的給傷口消毒,上藥然後包紮,絲毫不敢怠慢。因為他感覺陛下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手,仿佛利刃在割他似的。
“陛下,謝大人傷口雖看起來嚴重,但幸好沒傷到要害,三日換一次藥,微臣再開一些口服消腫止痛的藥,很快就好了。”
祁珩點點頭,示意福滿送他離開。
待人都走後,他站在榻邊,一瞬不瞬盯着謝清儀蒼白的臉色。
昏迷中的謝清儀蒼白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卻又清麗卓絕,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她眉心微微蹙起,嘴中喃喃自語,一滴冷汗自額角滑進枕頭裡。
祁珩目光暗了暗,最後還是抵不過心中的好奇,湊近了一點。
隻聽謝清儀輕聲呢喃:......不要,不要搶...柿餅...我的...
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