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書卷與條案碰撞發出聲響,謝清儀肩不受控制地一抖。
隻見祁珩放下書卷冷笑道,“謝卿好大的膽子,這是在質問朕?”
謝清儀竭力壓下心中的恐懼,目光直直闖入祁珩冰冷一片的眼中,“臣不敢,隻是臣竭心盡力為陛下分憂,卻不料被陛下耍了一道,臣隻想要個說法。”
祁珩幾乎要氣笑了,目光在謝清儀臉上逡巡,卻沒看見絲毫退縮之意。
眼前人雖然跪在地上,卻仍然挺直了背脊,清澈漂亮的雙眼此刻滿是倔強。
祁珩眸光微閃,仿佛透過眼前這幅軀體看見了另一人的影子。
四目相對,寸步不讓。
半響,祁珩回神,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笑意,他從榻上起身走到謝清儀身前,“朕無心耍你,隻是謝卿既然說了要做朕的一把刀,朕當然要試試刀刃鋒不鋒利。”
她一時有些無語,不知作何反應。
鼻尖倏地湧入一股檀香,謝清儀擡眸,便見祁珩微微傾身,眉眼含笑,明黃色睡袍領口微敞,露出如玉的鎖骨,再往下便是肌肉鼓動的胸膛,充滿力量感的曲線緩緩沒入衣衫中。
“咕咚。”
謝清儀無意識咽了咽口水。
“謝卿。”
“嗯?”
謝清儀猛地回神。
帶着薄繭的大手突然落在肩上,微微用力,謝清儀便順着力道站起身,眼中來不及收回的驚豔撞進祁珩含笑的眸中。
謝清儀又被小小驚豔了一下,狗皇帝不發火不冷笑的時候倒真是應了那句“金相玉質,百世無匹”。
祁珩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難得好脾氣地開口解釋道,“國庫确實虧空嚴重,朕此次也是想借機鏟除朝中某些根深蒂固的蛀蟲。”
“陛下是指...齊大人?”
祁珩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國庫虧空,謝卿可有辦法充盈國庫。”
謝清儀敏銳地察覺到帝王未盡之言,沉思片刻,說,“臣有一計,但是需要陛下配合一下。”
——
翌日,東市街口發生了一則交通事故。
若是平常事故也就罷了,可這次據說是兩位朝廷命官打起來了,衆人頓時一擁而上,一邊嗑瓜子一邊八卦。
人群中心,謝清儀揉了揉被馬車撞得生疼的腰,顫抖着手指着始作俑者,“邱牧雲,你沒長眼嗎!”
邱牧雲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看了一眼眼前人,仰天大笑兩聲,“活該!你個奸佞,怎麼沒撞死你!”
謝清儀大怒,抄起旁邊肉鋪老闆的砍刀一把扔了過去。
“嘭!”邱牧雲忙閃身躲開,砍刀幾乎是貼着他的耳朵飛了過去,鑿進馬車壁上。
“謝芸,你竟敢扔刀砍我?!”
謝清儀冷笑兩聲,“本大人不僅扔刀,今天還要替你爹揍你一頓!”
邱牧雲聞言青筋暴起,捏緊拳頭就沖了過來,兩人頓時扭打在了一起。
邱牧雲給了謝清儀一拳,将人壓在地上,嘴中高聲喊道,“打死你個亂臣賊子!”
随即又壓低聲音湊近謝清儀耳邊,“不是,你拿真刀砍我啊?!”
謝清儀一個翻身暴起,扇了邱牧雲一巴掌,“你這個隻會靠你爹的爹寶男,今天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
轉而壓低聲音解釋,“那你剛剛還不是真的駕車撞我?”
“我哪知道馬車這麼難控制......”
圍觀衆人隻見兩人你一拳我一掌,胳膊大腿扭在一起,嘴中還罵罵咧咧。
有熱心群衆終于看夠了熱鬧,上前将兩人扯開,勸阻道,“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很快,關于翰林院兩位同僚當街鬥毆一事便謠言滿天飛了......
——
半個時辰後,謝清儀爬在自家院子裡的躺椅上,掀開衣服露出被撞得青紅的後腰。
她本就膚白似雪,淤青落在皮膚上十分顯眼,看起來就像是遭了虐待似的。
歲辭眼眶一紅,将藥膏抹在傷處,“大人怎麼這麼不小心,不是說做戲嗎,需要這麼真嗎?”
謝清儀尴尬地笑了笑,轉念又想,邱牧雲那厮是不是公報私仇,故意整她啊。
寒冷的空氣接觸到皮膚,瞬間激起一連串雞皮疙瘩,謝清儀“嘶”了一聲,“歲辭,好了嗎,有點冷。”
歲辭忙将衣服放下來,剛準備在苦口婆心說兩句,院牆上又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謝清儀:?
小豬佩奇又來了?
兩人等了半響,一個烏黑的腦袋艱難地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