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住上山上莊園的人,家境能簡單到哪裡去,希瑞斯想着,伊諾克以前應該是位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現在父母離世,親戚跑到他家做主,一夕之間淪落到這種生活中,真是不禁讓人唏噓,希瑞斯想這些并非是心疼伊諾克,相反,他很感謝這一切的發生,就是因為伊諾克面臨着這樣的困境,他才得以蘇醒。
深深的疲倦感再度來臨,希瑞斯收回手,看着補好的窗戶,他臉上的笑淡了幾分,現在就是初階簡單的修複魔法都能讓他犯困,希瑞斯一想到這點,就覺得厭煩,他背對着伊諾克躺回了床上。
太陽即将升起,希瑞斯聽着伊諾克清淺的呼吸聲,輕聲疲倦道:“我很讨厭沒能力的自己。”
……
希瑞斯吃完晚飯後,與約好的夥伴在樹下玩着沙子。
希瑞斯堆着沙子,他的夥伴玩了會沙子後,覺得有些無聊,跑到不遠處的一顆最高的大樹旁,不一會兒就爬到了樹上,站起身,看着遠處的落日,興奮的大叫:“希瑞斯,你快上來,這裡的落日好漂亮!”
希瑞斯朝遠處看去,落日在染紅的雲中露出半圓來,看了幾秒後,他将視線落回了夥伴身上,很是擔憂地看着夥伴,“你快點下來吧,上面危險。”
“我再看會兒。”夥伴不以為然,坐在了樹枝上。
就是此時,希瑞斯看着眼前欲斷裂的枝幹,一時驚慌,站起身上,下一秒,希瑞斯還來不及提醒夥伴,就看着蓦然斷裂的樹枝,伴着一聲“小心”,希瑞斯下意識伸出手去。
來自夥伴刺耳的尖叫聲傳入希瑞斯耳中,一團黑霧瞬間托住了夥伴,看着夥伴平穩落地,希瑞斯放下心去,那團黑霧忽而變小朝希瑞斯飛去,落在了希瑞斯手上,希瑞斯正好奇地看着這團黑霧,研究這黑霧到底是什麼,但沒一會兒,黑霧就消散了,他擡起頭,就見到被夥伴尖叫聲引來的大人們都古怪的看着他,遠離着他。
很快,一切都變了,不知道是誰先以“怪物”“惡魔”等詞來稱呼希瑞斯,自此之後,沒人再叫希瑞斯他的名字了,漸漸地,很多人開始疏遠希瑞斯,他的父母也開始忽視他。
村子裡一旦發生些什麼不好的事,人們個個都來指責希瑞斯。
過了很久後的一天,那個夥伴來找希瑞斯,希瑞斯很高興地看着夥伴,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找他玩了,好久沒人回應他了。
他吃着夥伴給的糖果,乖巧地跟着夥伴去到村子裡很久沒人居住的屋子裡,希瑞斯笑看着夥伴,夥伴向後退了幾步,不小心滑到在地,希瑞斯打算扶起夥伴。
“不要碰我。”夥伴一把推開了希瑞斯,連忙跑出了屋子。
希瑞斯正準備跟着走出時,蓦然昏意來襲,他邁不開步子來,很快,他昏倒在了地上。
希瑞斯再次醒來,世界是明亮的,火焰的明亮,擡眼望去,濃煙與火焰将他包圍,希瑞斯哭了出來,小聲哽咽道:“媽媽,媽媽,救救我……”
他捂着嘴,不斷哭着,試着小心地越過那些掉下的木頭,生怕灼熱的火焰燒到他身上,希瑞斯為了越過那些木頭很耗費了些時間,他朝着緊閉的門跑去,試着打開門,卻怎樣也打不開,推也推不開,希瑞斯哭着,頭砸着門,熱騰的氣溫裹挾着他,這時,他看到了牆上挂着的斧頭,他跳起身取下斧頭,斧頭對他而言有些重,希瑞斯拿的有些費勁,不過不斷的求生渴望充斥在他身上,這似乎讓他獲得了些力量,他舉着斧頭向鎖劈去,鎖被打落。
希瑞斯深呼一口氣,他終于可以出去了,他打開門,正準備跑出去時,看到了一群熟悉的人們站在門外,吃驚地看着他,下意識握緊了手中能當成武器的東西。
希瑞斯愣在了原地,他覺得這場面太過于熟悉,在黑霧出現那天時,也是那麼多的人古怪地看着他,眼神裡透露出了恐懼。
這次這群人中多了他的父母,母親躲着父親懷裡哭着,手輕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希瑞斯看到母親哭濕了父親肩上的衣服,父親抱着母親,望向他的眼神失落不已。
希瑞斯說不出話來,明明離門外隻有一步之隔,他卻覺得自己走不出去了。
火勢不斷蔓延,希瑞斯向後退了一步,不慎跌倒在地,一塊燃燒着的木塊斷落在希瑞斯面前,擋住了門,希瑞斯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了,心中卻覺得輕松,他咳嗽了好幾聲後昏了過去。
一場暴雨來襲。
……
希瑞斯坐起身,摸了摸手指,臉上笑容淺淡,怎麼夢到那麼久遠的事了,真是稀奇,夢到的竟然還是自己為人時的事,那時幾歲來着,七歲八歲,希瑞斯不确定,他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不過模樣估計是現在這樣。
希瑞斯轉過頭看着伊諾克,伊諾克正吃着面包看着《魔法入門書》,他詢問道:“會魔法了嗎?”
“不會。”伊諾克坦然答道。
希瑞斯在此時此刻有些擺爛,“不急,你要是有魔法天賦的話,總有一天會顯露的。”
“你的魔法是怎麼顯露的?”伊諾克微動了動身子,掩蓋了《魔法入門書》下的《惡魔普萊奇》一書,裡頭不止形容希瑞斯是位十惡不赦的吸血鬼,還形容他是位極其強大的黑魔法師。
“我不知道。”希瑞斯低頭扣着扣子,扣着扣着停住了動作,突然頓悟道,“我是知道的,我當時隻想着救人,魔法就出現了。”
伊諾克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希瑞斯,希瑞斯看着伊諾克,如同美好的天使一樣,微笑從他臉上展露,在希瑞斯今晚醒來開始,他臉上便隐隐約約似挂着抹笑,此刻真正地彎起了嘴角,笑得并不徹底,卻實實在在在笑着,很是幾分坦然,但似乎在此之下有什麼壓抑着的情緒在希瑞斯心中翻湧着,控制在他緊握在手心,不慎扯掉的扣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