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就是白天的時候周應淮去店裡,有個阿姨突然沖了過來拉着周應淮讓他給她兒子一個工作。
她說知道周應淮的店裡招收殘障人士當店員,他是個好人,肯定能給他兒子一個工作的。
哪怕隻是打掃衛生,每個月能給開個基本工資,讓她兒子能糊口就行。
周應淮的咖啡店客流量不算大,現在有兩個咖啡師,再加上姚瑤一個店員,他偶爾也過來幫忙,四個人完全忙得過來。
但周應淮還是問了那個阿姨她兒子的情況,小時候在車禍中失去右腿,現在戴上假肢可以正常行走。
周應淮說可以給阿姨兒子介紹别的工作,他記得溫妤那邊有工廠資源,沒有學曆也沒有一技之長的話,可以進廠。
阿姨卻說她兒子進過廠,但太累了,她兒子的腿沒辦法長時間站立或者坐着,就想給他找個輕松點的工作。
其實到這裡的時候周應淮已經有點沒耐心了。
他願意幫忙的前提是這個人值得被幫。
就像孫煜,小孩兒自閉症患者,内向,不會跟人溝通,但他願意學習。
他當時拉花拉不好,就一個人在教室裡面一遍一遍地練習。
害怕浪費,就用老抽和洗潔精代替咖啡液和牛奶,直到做出滿意的造型,才敢到周應淮面前來展示。
在店裡上班也沒情緒,唯一的一次還是周應淮也發火的那次。
所以他願意去跑商務,去拓寬咖啡豆銷售渠道,用那邊的盈利來養咖啡店。
而不是把錢砸在一個不願意努力的人身上。
周應淮就拒絕了那個阿姨。
然後阿姨就不樂意了,質問周應淮為什麼拒絕,要給她一個理由,是不是看不起她兒子,又質疑周應淮的人品,說他的善良都是裝出來的,為什麼就不願意再多幫一個?
也是有了前車之鑒,周應淮當時就報警讓民警将這個情緒激動的阿姨帶走了。
周應淮知道不該被這件事困擾住,但心情難免被影響。
加上又接到了褚琳的電話。
隻是沒想到舒怡能從他細微的聲線變化裡聽出他的情緒。
周應淮收起思緒,跟舒怡說:“沒什麼事,可能太累了。過兩天還得出趟差,去林城談點事情。”
“這樣啊……”舒怡也沒追問。
“嗯,你這周放假回黎陽還是去林城?”
舒怡這周的确要回林城,公司也有事情等着她處理。
她說:“那回林城呗,有空就見一面。”
“行,我開車過去接你。”
“開車去林城好幾個小時了,主要我拿到駕照後也沒開過高速,沒辦法跟你換着開。”
周應淮說:“沒事,累了就在服務區停一停。我到林城有幾個會,可能就沒時間見了。”
“行。”
周日傍晚,周應淮來接的舒怡,她周一周二休息。
其實距離上一次見面也沒有多久,但看到人的時候,舒怡心頭止不住雀躍了一下。
但快一個禮拜沒見,剛見面的時候還有些生疏。
這種小心思也是沒辦法完全藏住的,都表現在臉上了。
因為開回林城還要兩個多将近三個小時,倆人就在附近找了家飯店,先墊墊肚子,吃了再往林城開,還能錯開晚高峰。
但吃了晚飯的舒怡上車之後不自覺地就困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車子已經下了高速,身上還披着一條毛毯。
“啊……”舒怡揉揉臉,“我怎麼睡着了,你也不把我叫醒。”
周應淮偏頭看了眼睡眼朦胧但一臉愧疚的舒怡,輕笑了聲,“叫了,沒叫醒。”
大概是白天跟客戶談了很久,累的。
再加上吃飽了之後坐在舒服的車裡,吹着空調整個人就放松下來。
舒怡恨不得捂臉,“對不起啊……”
“沒事,這有什麼需要道歉的?”
“我坐副駕嘛,本來就該陪着駕駛員的,而且還是你專門繞過去接的我。”舒怡說,“路邊停,換我開,隻要不是高速我都可以的。”
周應淮沒停,“馬上就到你家,不折騰了。”
二十來分鐘的車程,周應淮覺得沒必要,“而且真不累,以前工作的時候五六個小時的高速也是開過的。”
初創公司嘛,沒有那麼多資金,一次出差能省則省,就開車出差。
他跟梁司則輪着開,褚琳不開,她沒考駕照。
舒怡這下是真醒了,一點不困了。
等到了她家樓下,舒怡還跟周應淮說:“你上去坐會兒休息休息吧,連續開車是真累的。”
“現在?”周應淮當時給舒怡關上車門,問了一句。
舒怡點頭,“不過我大半個月沒過來了,估計有點亂。你别介意就成。”
看出來了,舒怡就是純粹地覺得他開了三個小時車累了,請他上去坐坐休息一下。
但周應淮真跟她上去的時候,站在電梯裡,隻有他倆的時候,舒怡覺得這個氛圍似乎有點太暧昧了。
晚上九點過,邀請喜歡的男人去自己家裡坐坐。
這看起來太像是某種暗示了。
她租的房子是九樓的一套loft,一樓客廳,二樓卧室。當時是傍晚來看的房子,進來就被落日餘晖吸引,就定了這套西向的房子。
結果住進來之後也沒時間在家看夕陽。
房間說亂其實也不亂的,都不怎麼回來,哪兒亂了。
舒怡開門開燈,讓周應淮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