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停,身上緩慢的燒灼起來,渾身燥熱難耐,手腳發軟,倒在地上,晚宴有供客人休息的房間,外面正熱鬧着,現在這邊應該沒什麼人。
這種情形葉歆竹早有預料,但畢竟對方是主人,遞過來的酒,她不好拒絕。當時隻想着一口喝完,再找機會吐了,但男人實在太過熱絡,她分不出神來打斷。
她跌坐在走廊裡,壓抑着動人的喘息聲。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人找過來,在此之前,她必須先找到藏身之所。
耳中的骨膜躁動着,一跳一跳的,将大部分敏銳的聽覺壓抑住,直到那一雙平底的高跟鞋落在眼前,葉歆竹才紅着一雙眼擡頭。
她此時側倒在一個房間門口,眼尾勾紅,神色缱绻,看起來像一隻在勾引商纣王的妲己。
那人的臉她實在沒什麼印象,也跟着藥效模模糊糊變成了像素的塊狀,語氣卻溫柔。
“你喝了誰的酒?”
葉歆竹分明看不清對方的臉,卻覺得這句話隐約含着些許怒意,或者是心疼?
怎麼會有人對她有這種情緒?是因為這張臉嗎?
“Mark先生的。”
緊接着身下一輕,涼風輕輕灌進來,緩解的同時,卻在相觸的肌膚下投了一劑更猛的毒藥。思緒實在難以分辨對方的好壞,她隻能任之而去,随波逐流。
呼吸灼熱得滾燙,理智就将要分崩離析,她緊咬着下唇,一隻手緊攥着對方禮服上光滑的料子,木質香被吹在風裡,平衡着到達邊緣的欲望。
“抱歉,失禮了,這裡是我的房間,裡面有冷水。”
對方将葉歆竹放在沙發上,她将自己圈起來,看着對方的背影行遠,出門去了。
她這才褪下昂貴的禮服,在這世界上最澄澈的液體下洗禮,冰涼的水侵入肌膚。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想要損壞,卻又不得不承認它作為籌碼的魅力。
今晚實在有些累了,葉歆竹取下酒店裡的一件浴袍,将晚禮服包裝好,自己拿着毯子靠在沙發上,沉入睡夢中。
“叔叔。”
這聲音很冷,帶着威脅,跟方才的柔情似水截然不同,她身量很高,又踏着一雙高跟鞋,這下就要跟對方平起平坐。
“溫小姐?”
“您對那位葉家的小姐有意思?”
男人坐在沙發上,舉止還是十分得體,并沒有一絲一毫被戳穿了之後的慌張。
溫言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老男人看着正經,但也混娛樂圈,玩的很花很雜,私底下包養的小姐可能一個别墅都塞不下,膩了就換,大多貌美。不過他倒是個負責任的,起碼錢給的很爽快。
“我喜歡她,我想叔叔不會橫刀奪愛。”
“哦?”
對方有了興趣,又醒了一瓶紅酒出來,眼神向過來詢問了一番,溫言看了那酒杯一眼,收回視線。
“不用,我不愛喝。”
對方被拂了面子,也沒什麼怨言,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拿在手裡晃了晃。
“你喜歡那小姑娘,叔叔自然就不會插手了。不過我和你父母許久未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榮幸能和他們小聚?”
葉歆竹對他而言,隻是一個女人,一個相對比較好看的聰明女人罷了。
溫言被這雲淡風經激地緊蹙眉頭,自知無力改變。
“家裡忙,最近姐姐好像要回國,大概是沒什麼時間。”
溫言從男人的房間裡走出來,回了自己的客房,助理站在門口,往她手裡放了一盒藥。
付黎的頭發都沒怎麼梳好,大半夜被叫過來,溫言十分抱歉。
“你回去吧,這麼晚還叫你過來,等會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好的,謝謝小姐。”
付黎盯着門口停了一會,抿抿唇壞笑。
“恭喜小姐。”
溫言看小助理一臉幸福地跑開,心裡莫名。
又不是我下的藥……
溫言在門外等了一會,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怎麼了言言?”
“媽,明天你在家嗎?我有事要找你。”
電話挂斷,她才擡手刷卡進門。
葉歆竹整個人圈在沙發上,毯子蓋的嚴實,但畢竟是薄毯,看着就不太暖和的樣子。裡面沒開燈,黑乎乎一片,葉歆竹這般睡着,應該真是累得緊了。
“你回來了。”
葉歆竹醒着,不,或許應該說是保持警戒的淺眠。畢竟眼前這個人,她也不知道是敵是友。
“嗯,把這個藥吃了吧。然後睡到床上去。”
葉歆竹借着月色看清了藥盒上的字,藥盒沒有拆封的痕迹,應該是沒問題的。
“不用了,我睡沙發。”
沙發上的被子枕頭已經擺好,她早就有這個打算。她現在不敢離開,起碼這個人暫時對她沒有威脅。
“床很大。”
溫言提醒她。
兩個人誰也不去開燈,誰也看不清誰,隻有氣味,聲音,讓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