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傳來一些将領的呼喚聲,想提醒我不要進入大北朝軍營。
我沒有回頭。
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做,無關得失,無關性命,隻為讓自己心安,隻為讓自己覺得活着還有意義。所以明知道是陷阱也得去跳,明知道會成為傻瓜也得去當。
兩匹馬很快越過拒馬防線。集結在防線與帳篷間隔出的防禦空地上的士兵讓出一條路,等我和彪子進入大北朝人的軍營後,重新合并,徹底掐死了我回城的路線。
大北朝人的軍營從城上望出去隻是圍着報國城轉了一圈,等入了營中,才發現它竟有上百米之寬,這讓我懷疑他們是在有意拉大縱深,增加敵人偷襲營寨的難度。總之順營又穿行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在北門與西門之間一處重兵環衛的區域,看到了小王爺那座厚實而寬敞的大帳。
彪子示意我下馬,把缰繩交給旁邊的士兵,然後帶着我穿過由兩排守衛組成的通道,到了大帳門口。
“霍先生請!”
彪子做了個請進的姿勢,門口的侍衛則替我掀開帳簾,态度迥異于第一次見小王爺的時候。
既來之,則安之,我邁步入帳。
出乎我的意料,帳中居然隻有小王爺自己一個人。難道是因為老王的事情,讓他心裡面有了陰影,再也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或許是傷還沒好,也或許是我的身份不值得人家起身,小王爺坐在他那張大桌案後面,悠然地看着一份情報。看樣子我當時真的隻是幫小王爺手腕活動了一下筋骨,并沒有踩出什麼毛病。而在小王爺身前的桌面上,依舊擺着文房四寶。這讓我懷疑,這個小王爺如果不是還想讓我寫一份投誠書,那就是裝叉裝習慣了。
聽到帳門口的動靜,小王爺并沒有放下手中的情報,眼睛都不帶瞅我地說了聲:“你還真的敢來?”
這架勢,看來等人家請我入座是不可能了。我自覺地從帳側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到小王爺桌子對面,陪着笑道:“小王爺大人大量,就别和小的計較了。”
我這一示弱,小王爺反而愣了一下,放下那份捧着的情報,擡頭盯住我道:“少來這套,你小子敢來,打的難道不是擒住本小王以做人質的主意?”
“怎麼可能!”
我叫屈道:“小王爺最了解在下了,咱要是那樣的人,您還會主動提出要見我麼?”
别說,這貨還真是挺了解我的,我打的主意就是從他入手。
老子不拿你當人質,你來教教我還有什麼辦法?
但我表面上當然不能承認,否則五百刀斧手立馬就會沖入帳中。别看這貨一個人坐在這裡,但腦子裡的壞水能淹了半個迷霧高原,我不信他會不做準備。
想到這裡,我小心留意了一下帳内,卻實在看不出有什麼機關?
“不用到處瞅了。”
小王爺鄙視道:“本小王也不是那樣的人,之所以敢單獨見先生,是因為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小王爺說話的語氣居然客氣了,而且盯着我的目光也變為好奇道:“雖然我大北朝因為先生的原因損失了大批人馬,但好像從來沒有一個人是直接死在先生的手上,即便在被姚燦飛的兩百血鹞子圍殺時,先生出手的目的也很明确,隻是讓他們喪失戰鬥力,而沒有想過要誰的命。先生能不能告訴本小王,這是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
我說我愛好和平,我說我希望天下大同,你小子能信麼?于是我嬉皮笑臉地把問題又抛了回去道:“小王爺您覺得是什麼原因呢?”
“本小王曾經派人調查過先生和令兄的來曆。”
小王爺沒有直說,看樣子是要講故事了。
“查出什麼沒有?”
我感興趣地問道。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辛瀾平把人家哪個王爺的腦袋給綠了?不可能是小王爺他爹吧?貌似大北朝也沒幾個王爺。
“霍先生是不是已經猜到了結果?”
小王爺來了個不答反問,這讓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但又不敢說出來,隻好搖着頭讪笑道:“在下不知道。”
“所有關于先生兄弟二人來曆的痕迹都已經被人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