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何況人家是國公。
我“噢”了一聲,閉上了嘴巴。
此時身後大部分人馬都已經超越我們沖向前方,連楚天遙和馬長風那兩個沒了内力的普通人,也在林秋深和羅青峰的配合下,指揮着手下侍衛加入了戰團。盧道元身邊隻剩下了老仆盧福以及馮緻庸和他的一百名親兵衛隊仍舊不離不棄。
咦,難道那些侍衛就這麼放心盧道元的安全?
見我賊眉鼠眼地打量着身周的一衆親兵,盧道元笑道:“是愚兄讓天遙他們去幫忙殺敵的。丢失報國城,愚兄當負首責,如今有機會挽回錯誤,怎麼能隻讓其他将士拼命?”
我去,好像楚天遙他們拼命就是他盧道元在拼命似的。看來這些官老爺們的舔狗也不好當啊,弄不好就得替人家送了命。我還是當我的高衙内比較好。
“走吧,賢弟!”
既然有人替自己賣命,盧道元索性一指脫離了戰場的另一處山頭道:“咱們去那邊觀戰。”
之後轉對神色有些猶豫的馮緻庸道:“馮将軍放心,即便敵人發現咱們,也得考慮考慮能不能過得了霍兄弟這一關?除了那個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還有什麼人能在霍兄弟眼前傷了本國公?”
說完哈哈大笑着率先打馬沖了出去。
我去,還記着這茬呢?
一臉黑線的我也隻好催馬緊跟上去,馮緻庸那幫人自然更是不敢怠慢。
戰馬剛沖上戰場側面的一座山頭,就看見敵人背後的一個山頭上出現了一支人馬,為首大将豹頭環眼、黑面乍須,手中丈八蛇矛在陽光下劃出寒光,率領人馬如一道閃電,切入了已呈疲态的大北朝人馬後方。
有了這支生力軍的加入,戰場上相持不下的局面頓時被打破,大北朝人馬如一個被擠破的巨大水泡,“轟”一下朝着四面八方潰逃出去,卻正如盧道元說的那樣,沒有一個人敢沖上我們這個有我這根攪屎棍坐鎮的山頭。
化整為零,這本來就是大北朝士兵的拿手好戲。隻要你追不上他們,他們就真的會像水珠一樣再彙集在一起,重新凝聚出強大的戰鬥力。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取得勝利的大南朝士兵并沒有試圖借機消滅更多的敵人,而是跟在逃向報國城方向的一小部分敵兵身後,傾巢追了下去。
“敵人中計了!”
以盧道元的沉穩,這時候也禁不住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再次一馬當先沖了出去道:“現在就看咱們的人能不能詐開城門了?”
在這如沙丘般連綿起伏的迷霧高原上,快速行軍還能不迷失方向的唯一辦法就是一座山頭一座山頭地跨過去,因此大南朝軍隊的異常舉動也就瞞不過大北朝士兵們的眼睛。
很快,那些彙集起來的大北朝士兵們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開始拼命地朝着大南朝人馬的後方反追了過來。
猶如奇兵突出,那在評書中三箭定天山、從而在我小小的心靈深處烙下無敵印記的薛神将,率人猛地從隐身的山谷中間沖了出來,打了大北朝人馬一個措手不及。
一場幾乎是一面倒的殺戮就此展開。
至此大北朝的殘兵敗将再也組織不起有效的力量,薛神将的一千人馬也追在大部隊後面,向着報國城方向飛馳而來。
而在大北朝潰逃人馬的最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隻約有百人的小隊,其中有一名體形酷似風子野、服裝更是一模一樣,隻是染了血迹的戰将爬伏在一名士兵的馬上,被周圍人保護着,朝已經隐隐現出輪廓的報國城城下飛速奔去。
看到這個假風子野,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于是邊跑邊問盧道元道:“盧哥,我當時是不是應該把風子野的戰馬和兵器也一并取過來?”
“一個人無論是騎馬還是習武,都會在别人眼中形成特定的姿勢。因此咱們就算是馴服了風子野的戰馬,取得了他的兵器,也絕對瞞不過熟悉風子野的人。”
盧道元笑着回答道:“如此最好!”
“是麼?”
我好奇地仔細觀察起了那名假風子野。果然,那個人爬在前方士兵的背上,兩人合乘一騎,壓根不用他有什麼動作,而最妙的是,從他抱緊同伴、防止自己因傷重而摔落馬下的姿勢上看,這個“風子野”絕對沒有受人脅持。
眼看着百人小隊沖到了與城上守軍可以互相看到對方、卻還辨不清面容,更沒有辦法喊話的距離處時,那支百人小隊卻沒有直奔城門,而是斜向一帶馬頭,疾速繞向報國城的另一個城門處。
與此同時,追在敵兵身後的大南朝人馬萬箭齊發,前方逃遁的大北朝士兵雖然接近了城門,卻根本來不及等到城中之人打開城門,就已經悉數倒在了亂箭之下。
無數的大南朝士兵仿佛一頭頭咆哮的雄獅,不僅斬下了已死敵兵的腦袋,更是嗷嗷叫嚣着直沖到報國城下,将手中的頭顱奮力朝牆頭處扔了上去。
隻是這麼一通殺戮,追在假風子野身後的人數便驟然減少了許多,等大南朝的大隊人馬自覺攻城無望,再去追趕剩下的那一百來名敵兵時,假風子野率領的百人小隊已經成功和追兵拉開距離,馳往報國城北門之下。隻要城上敵将測算距離,有把握在敵兵追到之前将風子野等人放入城中,他們就不會眼睜睜看着風子野這樣一員猛将死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