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是打仗呢還是鬥心眼呢?
“那我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我遲疑着問了一句。
蘇承祖表情明顯怔了一下,随即失笑道:“霍先生這時候就别開玩笑了。有霍先生在前,敵人的主将如果不敢應戰,底下的士兵勢必會生出怯戰心理,可敵人的主将一旦出戰,霍先生隻需将其斬殺,敵軍同樣會立即崩潰。”
“斬殺?”
我疑惑道:“不是活捉麼?”
蘇承祖臉上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道:“末将也沒有想到霍先生一戰就能取得如此震懾人心的效果,如果不抓住時機,實在可惜,可一旦大軍催動,就沒有時間再去做别的事情,所以隻能冒險向前,看裝扮成風子野的我軍将領能不能詐開城門?”
“對,不能撿了芝麻丢了西瓜,對面這些大北朝雜魚,消滅不消滅的——”
我正裝老謀深算地表達着與蘇承祖英雄所見略同的觀點,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失聲驚叫起來道:“不是吧?你們準備讓那個假風子野一個人去闖城門?”
既然沒有時間再去做别的事情,那就代表着等不到擊敗甚至消滅大北朝人馬後從他們身上取得衣服,那樣一來,即便詐開城門又有什麼用?一個人沖進城去,那不找死麼?
“怎麼會?”
這下不光蘇承祖,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我。
“賢弟!”
盧道元估計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再次出聲給我解惑道:“早上的時候,咱們不是消滅了一支追殺你們的大北朝百人小隊麼?當時雖然沒想到要詐敵城門,但好在離開這裡不遠,又沒有失去方向,因此當天遙說出你和他的計劃時,蘇将軍就派出了一支小隊。剛剛有人傳回來消息,他們已經換裝并繞路潛伏往報國城外,單等咱們擊潰眼前敵軍,他們就會搶在敗兵之前,先一步奔往城門之下。”
“原來如此!”
可我就又不明白了,撓着頭道:“既然咱們有敵人衣服的來源,擒拿風子野不還是多餘之舉麼?”
“霍先生!”
一旁的蘇承祖着急了起來道:“咱們還是先對付了眼前的大北朝士兵再說吧!”
這是我剛剛對盧道元說過的話,蘇承祖對我說出來,顯然已含責怪之意。
戰場之上,機會稍縱即逝,蘇承祖對我的婆婆媽媽,看來是真的受不了啦。
“無妨!”
盧道元卻是擺擺手,向我解釋道:“人在戰場上待久了,很容易對生命生出漠視感。如果僅僅是一群普通士兵,城門守将很可能會犧牲掉這些人的性命,以保障自身的安全。但有一個風子野這樣的高級将領,或者是職位高于城門守将的其他将領出現,那麼他就會本能生出營救對方的心思,而不是隻想着自保。同時咱們詐取城門的人也不宜過多,要讓他們覺得即便放這些人入城,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大的威脅。當然也不能太少,否則與送死無異。”
我去,這就和我見了領導本能想過去拍馬屁一個道理啊。老狐狸,這幫人絕對是屬狐狸的,而且是成了精的狐狸。
“多謝盧哥解惑,兄弟明白了。”
我把龍吟刀往出一抽,向空一舉道:“那咱們就先對付了眼前的大北朝士兵再說。”
和這幫人在一起待久了,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所謂沉默是金,咱能動手不動口,不問了還不成?
“嘩啦!”一聲,前隊士兵全都摘下了挂在馬屁股一側的巨盾,左手持了高舉于馬頭之上,既護人又護馬,右手長刀出鞘,一如我剛到這個世界時見到的步兵一樣,刀身往盾面上一拍,嘴裡發出震耳欲聾卻整齊劃一的吼聲:“殺!”
“嘶留留”叫聲四起。那些訓練有素的戰馬昂首嘶鳴、前蹄踏動,不過看得出來,它們不是受驚,而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勁。
氣勢已成,蘇承祖振臂高呼:“前隊進擊,長槍隊準備沖鋒,弓弩手預備,前進!”
一聲令下,“咔”地震響,前隊士兵手中的長刀再次擊打在巨盾上,随之便是地動山搖的一聲:“殺!”
如此三次,形成的殺氣直沖半空。連我這個讨厭戰争的人此刻都有了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不自覺催動戰馬,和左右長長延伸出去的馬隊,一道巨牆般,在一聲聲刀盾擊打的金屬聲和喊殺聲中,向着對面的大北朝陣營由慢向快推進過去。
對面的大北朝人馬看似巋然不動,但沒有反應何嘗不是手足無措的表現?
然後我就看見大北朝将領中有一個人動了。
我去?這貨要幹什麼?把弓拉那麼滿?隔老遠就能看見他箭頭——
媽媽咪呀!指着的竟然是我老人家?
蘇承祖說的不錯,人家大北朝人馬果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可人家學乖了,這回沒派人出戰,人家要一箭射死我這根攪屎棍!
去尼瑪的!反正是躲不過去了,我索性一催戰馬,那馬兒一聲長嘶,直接脫離漸漸加速的隊伍,越衆而出。
剛跑到領先衆人數丈的距離處,耳中仿佛聽見“嘶”一聲響!急切間想要念出詩句的我就發現眼前場景變幻,被人家一箭射回了姥姥家。
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