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柳誠然歎了一聲,摸索着坐起身來,顯然已經猜到了或壓根就知道即将發生的事情。
我也懶得問他,反正辛瀾平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條籠外。
一陣細雨打在臉上,我感覺到了異樣的清新。出籠後先活動了一下困乏的身體,這個老腰啊,越來越不球行了。
“哥,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現在轉移?”
再次站直身體,眼前除了一片漆黑外,我也沒發現有什麼其它的問題呀?
“湖水漲了!”
辛瀾平隻簡簡單單說了四個字。
“湖水漲了?”
我一臉懵圈。
“所幸雨水不大。”
辛瀾平道:“但如果咱們不慎睡着,一旦困在水内,黑暗中不辨方向,會變得很危險。”
“我知道了!”
條籠裡面有藤條的盤根做底,上面又鋪了厚厚的青草,沒有感覺出地面上早已經覆蓋了一層水流。剛才一腳踏出,便有一種浸透草鞋的濕意,好在大夏天的,這種涼爽并不讓人太過于感到難受,而且草叢聚水,下雨天這種現象不是很正常的麼?所以我之前也沒在意。現在被辛瀾平一點醒,我才明白此時地面和湖面已經連為一體,即将變成一片巨大的汪洋地。
但讓我心情沮喪的真正原因卻不是因為黑暗中一旦走錯方向,進入湖水深處會非常危險,而是懵圈于現實與理想之間的差距。
我的桃源夢啊,就這樣被一場雨給澆了個稀巴碎。
“你大爺的,給老子出來!”
我一腳踹在了身後的條籠上。
怪不得柳誠然那小子說安不安全,要看這場雨下到什麼時候了?原來他早猜到了事情可能會出現的結果。
媽了個巴子,他倒是睡好了,讓老子憋屈了大半夜。也就是我,換個人和這姓柳的在一起,非讓他搞垮不可。真有本事啊!不喊打、不喊殺,就默默占有了别人的資源,讓别人以消耗自身精力為代價,換回他的精神飽滿、身心舒爽。
“你個爛人!”
我越想越氣,一按條籠縫,就要從凹下去的籠口處鑽進去,把柳誠然這爛貨從裡面揪出來。
“我去!”
頭才探入縫中,就被一股惡心到極點的氣味熏了出來。
一直在條籠中呆着,感覺不出來,這時候呼吸了外面的新鮮空氣,再也沒有辦法适應條籠中的味道。
想想聞了一夜柳誠然身上發出的汗臭味、腳上散出的發酵味、打呼噜噴出的口臭味,甚至還可能有他放出過的屁臭味……
我了個去,我轉頭就開始幹嘔了起來。
“呵呵,這是怎麼了?剛睡醒,怎麼就這副德性?不會是半夜想女人,偷偷幹什麼壞事了吧?老哥勸你啊,小撸怡情,大撸傷身,強撸灰飛煙滅!”
“去你大爺的!”
聽到柳誠然那幸災樂禍的聲音,我實在忍不住,照着聲音來處就一拳砸去。
然後就感覺被一隻手搭上了我的手腕,輕輕一轉,我的身體就失去平衡,轉向撞在了旁邊的條籠壁上。
“二弟,你的身體怎麼會變得這麼差?”
辛瀾平大吃一驚,摸黑過來扶住了我。
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憑辛瀾平盜帥的敏銳聽覺,自然知道是我吃了虧。但這種情況是不應該出現在我這個高手、高手、高高手身上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我的身體出現了狀況。
我站直身子,渾身都已經被條籠壁那枝條葉子上積攢的雨水浸透。幸好迷霧高原的夜晚夠黑,才沒讓柳誠然那爛貨看到我的狼狽樣。
“不至于吧?才一晚上不睡覺就成這球樣了?”
柳誠然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聲音故作驚訝道:“某人可是從小在農村長大的野孩子,七天七夜不吃不睡都試過。這才一夜就耗幹了精力?瓜娃兒也太嫩了吧?”
“二弟你一夜沒睡?”
辛瀾平吃驚地問道:“為什麼不抓緊時間休息,好恢複自身的精力?”
“都說某人不幹好事了。”
柳誠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我手裡面吃了那麼多虧,終于讓他等到了反擊的機會。
我氣得幾乎吐血,不過卻沒吭聲。君子不吃眼前虧,柳誠然恢複體力後,我已經不是這老兵痞的對手。咱們來日方長,這個仇老子記下了。
“二弟,把你的刀給我一下。”
我去,不是吧?為了幾句口角就動刀子?我這大哥也太猛了,不過我喜歡。
我痛痛快快地答應了一聲,連着刀鞘把柄向辛瀾平方向遞過去,怕他不小心抓到刀刃上。
可惜啊,迷霧高原的夜晚太黑了,看不到柳誠然的表情,不知道有沒有吓死那狗日的?
“你們都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