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誠然這麼一說,我倒是放下心來。說實話,我對這貨的分析能力還是挺佩服的,因此才告誡自己,要對他保持絕對的警惕,否則哪天樂呵呵數着的錢,就是傻不拉幾被他賣掉後的贓款。
“這麼說,”
我問他道:“咱們現在暫時是安全了?”
這個奸人既然有這方面的天賦,不用白不用。
“可以這麼說,也不可以這麼說,要看這場雨會下到什麼地步了?”
或許是我的“求教”讓柳誠然有了一種優越感,這家夥伸了伸懶腰,活動一下睡乏了的雙腿,還往條籠中央挪了挪,好讓身體躺得更舒服,全然不考慮我和他一樣,也是兩天一夜沒睡過覺的人了。
不對,他現在起碼還睡了大半個晚上呢,以他野蠻人的體質,即便沒睡夠,精力也應該恢複了七七八八,否則怎麼會有這份閑情逸緻和我聊天?而我呢?在這籠子裡窩了這麼久,我們兩人難道不應該換一換?他坐起來,讓我躺一躺麼?
想歸想,但知道這貨就這德性,我也懶得和他嘔氣,追問道:“這話怎麼說?”
“迷霧高原對人的威脅主要有三方面。”
柳誠然宣教一般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
“一是千篇一律的地形。就拿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峽谷來說,看起來很大,但隻要錯過一個山頭,就萬難發現,所以到現在,除了咱們,這裡都還沒有留下其他人活動過的痕迹。這種地形會像沙漠一樣,讓人迷失其中,走不出去。二是食物和水源,這點之前你也已經領教過。水源還可以通過舔食夜晚迷霧凝結在草葉上的露珠解決,但食物卻很難捕到,這高原上的任何一種動物都擁有遠比人類更為敏銳的視覺和聽覺。三就是野獸,其中最具威脅的當數狼群。它們的活動範圍遍布整個迷霧高原,但凡迷失在高原上的人,最終都難逃葬身狼腹的結果。”
“你說什麼?”
我聽着聽着,忽然心中一動,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鬼叫什麼?你不是挺淡定的麼?”
柳誠然被我突然發出的叫聲吓了一跳,不高興地罵了一句後才又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這些。天一亮,咱們就可以通過太陽所在的方位去辨别方向,而這裡又不缺食物和水,根據軍都城深入迷霧高原的距離,咱們所處位置離大南朝的邊境線至多五六十裡,隻要養足精神,就算沒了馬兒,照樣能在一天時間内趕到大南朝邊界處,然後再順着邊界到達有人的關卡。至于狼群,它們像人愛惜衣服一樣愛惜自己的皮毛,所以在下雨天,一般是不會出來覓食的。”
“誰說我要去大南朝了?”
這個老東西,還以為他有自知之明,原來是想在不經意間把我的思緒引到陪他返回大南朝的計劃上去。
這時候我是哪兒也不想去了,正所謂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經柳誠然一點醒,我才驚覺,這個極難被外人發現的地方,不就是我一直在苦苦尋找的世外桃源麼?有山有水,有廣袤的草原去撒野遛歡,閑了就釣釣魚、打打獵,最妙還多了三個倒黴蛋陪我解悶。
至于狼群,老子明天就砍它一裡地的藤條過來,把這個條籠外殼加到比城牆都厚的程度。不對,我可以利用天然的藤條,将它們修建成一道道環形的藤條牆,搞一個迷宮出來,這樣還可以擴大内部活動範圍。
我真是個天才!
“本将軍始終不明白你的自信來自哪裡?”
柳誠然再次試探性地問道。
“那你就不用管了。”
我心情大好,樂呵呵地回了他一句。
可能是聽出我話中的輕松,柳誠然更是奇怪,恨恨地道:“你真的以為武功高強,就可以和兩國遊弋在迷霧高原上的鐵騎抗衡?和殘酷的自然相抗衡?”
“多管閑事。”
我心裡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這小子還不知道,他接下來的日子怕是要陪我在這裡“享福”了。
對我而言當然是享福,可對他這種不安分的家夥,怕是和坐牢也沒什麼區别吧?哈哈、哈哈,這想法讓我真特麼的爽!
“二弟!”
辛瀾平的聲音忽然隔着風雨傳了過來。
“哥,怎麼了?”
我一邊發問,一邊摸黑去解條籠的封口。
大半夜的,又經過連番勞累,如果沒有特别緊急的事情,辛瀾平應該不會不睡覺地跑過來找我。
順着聲音的方向,辛瀾平朝我們所在條籠處靠近過來道:“二弟,咱們需要轉移一下地方了。”
“轉移地方?”
我不解地問了一句。一來是發出聲音,好在這漆黑的雨夜為辛瀾平指引方向;二來我的确想不明白,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在這不辨東西南北、而且還下着雨的夜晚去離開自己溫暖的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