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西川賀是不會打掃衛生的。
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打掃過衛生過,反而很擅長制造垃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與蟑螂挺像的。
琴酒在思考。
是不是要安排西川賀進行家庭必要的活動。
不然這人真的會因為無聊而制造出一堆事擺着等自己處理。
就比如,這個安全屋裡就沒吃的。
他中午還是找出來最後一點米給麻煩精熬的粥。
“西川。”
琴酒喊。
“什麼?”
自一堆蟑螂玩偶中探出腦袋的西川賀晃來晃腦袋,一副很快樂的樣子。
“……算了,你玩吧。”
被塞了一袋零食,打發到餐廳椅子上的西川賀:喵喵喵?
“下午有什麼事嗎?”
坐了一會,西川賀是呆不住了。
他迫切地需要找人玩,但他不想摧殘琴酒。
于是他又跑房間裡躺着,啟動他在外的軀殼打擾别人。
就比如。
江戶川柯南。
男孩站在便利店的窗口,沉思自己是為什麼會呆在這。
眼前和西川賀很像的女生臉頰圓圓的,紮着她這個年紀常見的丸子頭,碧綠色的眼睛飽含笑意,正盯着自己。
江戶川柯南面無表情地搓掉了身上的雞皮疙瘩,吸了一口眼前這個女孩給他買的可樂。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人的危險,但出于這些天在赤井秀一與灰原哀處對密斯卡岱的了解,倒也沒那麼懷有敵對之心。
這人在不涉及組織任務時很好相處,對待各方卧底的态度也很好,是個不錯的策反對象。
而西川賀這些天又不見人影,他也沒法通過電話來告知對方有關身世的這樣大一件事。
隻能自己先查着了。
江戶川柯南歎氣。
“你是密斯卡岱?”
男孩警惕地盯着密斯卡岱。
密斯卡岱單手拖着下巴,賤兮兮地笑。
“赤井秀一告訴你的?不錯嘛,沒見到我就尖叫着跑開。”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一隻貓嗎?
江戶川柯南翻了個白眼,不過卻多少沒那麼緊張了。
“說吧!想知道什麼?最近到處問我的身世,我倒是不知道在哪惹上了你這樣一個偵探。”
密斯卡岱眨眨眼,學着旁邊的小女生做嘟唇樣。
她長得很好,就是很像西川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所有東西總要有一個根據點,好昭示他們的不同。
按經驗說在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的攻勢下,男性很快就會紅着臉潰不成軍,但江戶川柯南不同。
隻見男孩突然雙手抱頭,開始低聲哀嚎,“請不要作出這個表情好嗎?”
密斯卡岱:?
密斯卡岱:好哦。
她保持微笑,“是因為你認識的人裡面有我的軀殼嗎?哎呀,不要有太多聯想,在我意識進入之前我們完全就是兩個人呢。”
江戶川柯南一怔,沒擡頭。
而桌子那邊的女孩卻拍拍手。
她又要了一杯熱牛奶。
很常見的搭配,如果貝爾摩德在這肯定又要誇自己有演員意識,入戲入到這種程度。
密斯卡岱自我感動了一會兒,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動作與神态,好接着演下面這出戲。
她用一種很無所謂的态度說:“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不要怕,我不會随便進入這些軀殼的,看。”
她伸出手臂,讓男孩看。
那光滑的手肘上突然升出了一枚子彈!
自江戶川柯南的角度看去,那子彈升出的地方是黑咕隆咚的一片,有金屬運轉的細小“咔嚓”聲傳出。
仿佛是在印證她的話,女孩的眼睛也開始變化,由正常的瞳孔轉化為了鏡頭般的空洞。
“我呢,不像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我不喜歡用人,我喜歡用機械的。”
密斯卡岱還是笑眯眯的,“所以不要把我想得太變态哦,小弟弟。”
“你怎麼證明?”
江戶川柯南盯着那雙綠眼睛,一時間竟有點恍惚。
就好像坐在他身前的不是組織裡的那個密斯卡岱,而是西川賀。
這個人的神态,語氣,甚至笑起來眼角的彎起弧度,都與他所熟識的那個西川一模一樣。
一個辯題。
如果兩個擁有相同的性格,相同的容貌,相同的記憶與基因。
那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
江戶川柯南不知道。
但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絕對不可以将西川賀真正的身世告訴他。
他不能做一個割裂西川賀人生的脍子手,正如他永遠都不可能對着他人的呼救視而不見。
說他多管閑事也好,善心泛濫也罷,他首先得救人。
人命才是他最看重的。
哪怕為此放棄真理。
如果西川賀知道了會崩潰的。
那個人……他不像自己。
他不像任何人。
看似與誰都談的來,看似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其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