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許放開他的手,經過他回房間的時候淡淡地說了句——“來了就老實點,出了事誰都救不了你。”
邢辰皺着眉,盯着他關上的房門。
什麼意思?
4、
第二天的時候他終于知道為什麼要“老實點”了。
他是帶着任務來駐紮的,第一個任務是做關于毒|品滲透的專欄訪談,第二個任務是前往波斯蘭夫的戰争前線收集材料做總結。去前線的事倒是不急,眼下他最要緊的是聯系上夏邦警局,看看能否邀請到一些常年從事緝毒工作的一線警察。
早上下樓的時候,楚飛正在整理一樓堆成高山的文件和手稿,而袁知許……
不見人。
楚飛見他下來,便淺淺地笑了一下:“早啊。”
“早。”邢辰說着推開報社帶着古老氣息的木門。
“你去哪兒?”楚飛問。
邢辰背影微微一頓,道:“初來乍到,我出去轉轉,熟悉熟悉環境。”
楚飛哦一聲。邢辰沒多話,走了。
他沒帶什麼裝備,就隻是在街面上漫無目的地走着。
這裡的經濟條件雖然落後,但該有的一樣沒少,什麼服裝店美甲美睫店寵物店,應有盡有,隻是每一家門店的裝修都過于古樸,八九十年代的彩色玻璃已經快要爛大街,或許對于這裡的人們來說,被大城市淘汰下來的彩色玻璃是他們求之不得的好東西。
路上随處可見一些穿着異族服飾的人,說着邢辰聽不懂的語言。
就在他打算去街邊的雜貨店買點小吃解解饞時,一道黑色的影子急速地從他身邊擦過,撞得他一個踉跄:“真是的,跑那麼快,做賊嗎。”
很好,民風彪悍。
雜貨店的老闆已經給他包好了花糕:“一共十塊錢。”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随手摸了摸口袋打算給老闆錢,卻拎出來一個沒什麼分量的封裝袋。
老闆大驚失色,立刻從櫃台底下抽出一把刀指着他:“你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邢辰也吓了一跳:“我沒幹什麼啊!我這不正給你拿着錢嗎!”
老闆手裡的刀沒放下,看來是見過不少這種事情:“我東西白送你了,你趕緊走吧别在我店裡亂來!我求你了!”
邢辰聞言看一眼自己手裡的東西:“卧槽?”
我錢呢?
他又摸摸口袋。
錢沒了!
然後下一秒,一把槍抵上了自己的後腦勺:“我說呢,追了半天原來你在這兒藏着啊。”
5、
什麼玩意兒?
邢辰微微一愣,一點一點地轉過頭。
我靠,好像是真槍。
拿槍的人另一隻手舉着警察證。
他猛地把頭扭了回去,小心翼翼舉起雙手,覺得頭皮略略發麻,有點後悔自己接了領導的傻缺任務:“……大兄弟,有話好說。”
“铐起來。”抵着後腦勺的槍被收了回去,下一秒邢辰被人按在地上,雙手被反剪身後,又疼又不敢動。
他掙紮了一會兒,遂放棄,手裡那個透明的塑料袋被人拿走。
而後他又被人強行提起來架進一輛黑色面包車:“帶走。”
他一邊扭着身子一邊喊:“不是,哎!我幹什麼了我!放開我!警察就能亂抓人嗎!”
“你幹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得很,上去老實呆着吧你!”說話的是個男人,就是剛才用槍指着他的那位,現在已經在副駕駛上坐下了,微微側眸看着邢辰,冷峻的眸子裡透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
6、
夏邦緝毒隊,審訊室。
“所以,你是說有人急匆匆地跑過來,把東西強行塞進了你的口袋?”
邢辰一身冷汗,點點頭:“對啊!”
那人沒穿制服,黑色的皮夾克襯得人高大而嚴苛。
他淡然地看邢辰一眼,彎下腰,雙手撐在審訊室的桌面上:“邢辰,你覺得我會信?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謊話也太小兒科了點。我建議你……還是換一種理由吧。”
“我說的都是真的!”邢辰急得大喊,“而且,而且我是記者!我有什麼理由販|毒!”
“就算那包東西确實是别人塞進你口袋裡的,”那人說,“可我就好奇了,他為什麼不找别人偏找你呢?還是說你們兩個原本就認識,一早串通好了今天的這場戲,好掩護他逃跑!”
邢辰緊盯着眼前的人:“你有證據嗎,你有證據證明我一定和那個毒|販認識嗎!”
穿着黑色皮夾克的人抿抿唇。
“那就是你沒有證據!既然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我有罪!”邢辰說,“我要投訴你!”
那人笑了一下。
邢辰緊咬着牙。
“你剛才說你是記者?”那人道。
“是!”
那人眉宇間的戾氣仿佛少了點,伸出手:“記者證。”
“我靠,你見過哪個記者随時随地把記者證挂身上的!”
“沒有記者證,你怎麼證明你是記者?”那人笑笑。
邢辰真是覺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淚都快跑出來了:“你、你冤枉人!”
而就在此時,審訊室的門被人輕輕敲響,而後有人從外面推門而入。
“童隊,人找着了。”
被稱呼為童隊的人眸光一暗,視線從邢辰身上别開:“怎麼說?”
“全都招了,沒有同夥。”
7、
邢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松懈後的獲救感,輕輕擡眸看着穿着黑色皮夾克的男人。
那男人淡然應聲,而後親自解開了邢辰的手铐。
邢辰呼了口氣,從冰冷的審訊椅上站起身,活動着手腕就要出門。
“等等。”
“不是,你同事都說了,我真沒——”邢辰話還沒說完,沒販|毒三個字呼之欲出,卻被人打斷。
那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是哪裡的記者。”
邢辰報了個名字。
那男人微微颔首,什麼也沒說,放行了。
在邢辰看不見的地方,男人看着他的背影。
“袁知許,難怪……”